你相信命運嗎?相信所謂的命中註定之人嗎?相信一見鐘情嗎? 這三個問題你的答案也許是肯定的;也或許是否定的。 但對我來說,我卻是全然斥之以鼻的。 也許,是因為我的態度太囂張了;也許,是我平常做太多壞事了。所以,上天決定給我這個最大的處罰。它讓我遇見了他。 在我讀護理系大二的那一年暑假,為了解決生活費的問題也順便累積實習經驗,我跑到鎮上一家中等規模的醫院去當看護,在那裡我遇見了他。 看了看眼前躺在床上對著我微笑表示歡迎的人兒,再比照了一下我手上關於他的資料。 在整整遲疑了三四分鐘之後,我才以著極為不確定的語氣問著他說:「你是男的?」 「嗯,對啊。怎麼,姐姐你看不出來嗎?」 「不,不,怎麼會呢!」我連忙搖著頭,否定掉他的話。 畢竟對很多男孩子,特別是對那些正值16歲青春期的少年們來說,被當成女孩子是一件很讓人生氣的事。 而我眼前的這位名叫光的少年,則是完全受不得那種氣的。因為有著重度心臟病的他,隨時都有可能因為一時小小的情緒激動,而就這麼的離開人世。 我按照著常理以及身為一個醫護人員的良知回答著他的疑問,所以當他接下來竟然有些失望的說「是嗎,好可惜喔!」的時候,我整個人不禁有一點傻掉了。 當然,他的生死對我這個與他毫無關係的人來說,是一點也不在乎的。 但是他可是我所接下的第一位病人,不管是為了日後的資歷或著是與醫生之間的關係,他都有著要好好活著的必要。 最少,在我打工結束之前是絕不能夠死掉的! 而這,也就應該是足以解釋我現在為何會在病歷中心裡,猛啃著他那由一位超熱心的主治大夫所做厚達數百頁,簡直可稱之為身家報告的病歷表了吧。 在看完那本病歷表之後,我第一次如此的慶幸到我有學過速讀這回事,不過我卻也同時了解到剛才為何當我問他是不是男生時,他會這麼高興的原因。 因為他並不想要當一個男生,或著再解釋著更清楚一點的話,他是一名原生型變性欲者,也就是外面所謂的女兒心男兒身。 如果用他們圈子裡的說法的話,光,他是一名『TS』。 看著坐在床上,專注的模仿著電視營幕中女主角一舉一動的光,我不禁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我知道我不能算是一個大善人…好吧,就某方面來說我也算是個不怎麼善良的生命。但最少我自認為我沒做錯過什麼大壞事,既沒有搶劫,也沒有殺人什麼的,你也不用這樣子對我吧! 我只是個菜鳥看護,來這裡的目的只是單純的想要賺一些下個學期的學費,外加替日後的工作履歷表上增加一點可看的東西上去而已,這應該不是什麼錯事吧。 你有必要這樣對我嗎~~~~~! 一個有著重度心臟病,若是在兩個月後不開刀就要面臨死亡的患者卻偏偏又有著變性的傾向,更慘更慘的,是他本人現在竟然還正在熱戀中。 於是一個應該要成天躺在床上靜養的病人,此刻開始看起了電視上那些無聊的偶像劇,更是不時的纏著我要我教他關於女生一些該有的行為及習慣。為的只是要在之後約會時,能夠在他的心上人的面前有著一個好的表現。 就在我正在自怨自哀的同時,我手上的手錶也告訴了我,他已經看超過半個小時的電視了。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為止,關掉!」 「咦!不能夠再延長一點嗎?拜託啦~~~」他一臉哀求的對著我說。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著他那張充滿期望的臉,我向來冷默的心竟然出現了一絲絲的罪惡感。但縱使如此,我還是在幾進於逃離般的離開病房之前,堅定的先說了一聲「不行。」 「嗨!好久不見啦,繁妮雅。」打招呼的主人,熱情的向我問候著。同時,也毫不客氣的撲到我身上來。 不過對於她的熱情,我倒是沒什麼不想要做什麼反應,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又低下頭去繼續的啃著我的『專業療養慢性病患』。 「討厭,繁妮雅,妳別這麼冷淡嘛!」身為我的頭頂上司兼學姐的希理,很明顯的對於我的回應不怎麼滿意。 至此,我也覺得似乎該反應一下會比較好。於是,埋首於書中的我,淡淡的飄出了一句話:「如果當有人飛撲到妳身上,還不斷的對著妳的胸部上下其手的話,基本上我現在最正常的反應應該是一拳打過去吧!」 「嘿嘿~~~~抱歉抱歉。」 至此,希理終於將她的尊手從我那飽受摧殘的胸部上挪了開來。但她卻依然毫不死心的盯著我的胸部看。 「可是,繁妮亞,妳的胸部真的好漂亮的說。又大、形狀又好。捏起來又柔又軟的。啊~~~好羨慕喔!」 對於這飽受希理讚美的器官,我依舊只是淡淡的下了個簡短的評語。「沒用的廢物。」 「有…….有那麼糟嗎!」 「當然,胸部太大,不管是在做什麼活動都很不方便。而在工作上除了吸引一堆無意義的注目之外,什麼用也沒有。」 「妳的這種想法,要是讓別的女生聽到,想必會認為妳是在炫耀吧!」 「隨她們去想。還有,希理護士長,雖然現在是輪班休息時間,不過妳應該也沒有閒到足以坐在這裡和我閒嗑牙吧。」 「放心放心~~~~」對於我明為擔心,實為趕人的話語,早已經和我相識超過一年的希理自然有她的一套的應對方法。「我們這個部門基本上算是半個療養院,所以不會有什麼大事情的。再說….」 暗中的算了算,一直等到牆上的鐘敲響,我起身打算去看看光有沒有安穩的睡覺的時候,希理總共自言自語超過了五十分鐘以上。 對於這個外表實際年齡有25,內在卻可能只有15的學姐,說句實在話我真的有點拿她無力。再加上那個三不五時就偷偷的冒出來問妳需不需要這個;需不需要那個的超雞婆醫生,我突然開始有種頭痛感。 不過當我走到202號房,也就是我這個專顧看護所唯一負責的病人,光的房間時,我發現我有必要將以上的話做一個修正才行。 這個部門中最讓我頭痛的不是希理學姐兼護士長;也不是超雞婆的真目醫生,而是那個正瘋狂陷入少女熱戀中的光。 看著眼前空蕩蕩的病房,我忍不住爆發了出來:「該死的天堂 光,你最好立刻給我滾出來,聽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