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遭磨難書生困異國 點狀元國主充後宮明萬歷年，南海有書生姓鈕名俊字子俏，乃溫陵秀才之後。十二歲進學，才高八斗，學貫古今。長得眉清目秀、相貌俊雅，只是家道中落，向未婚配。這鈕俊醉心功名富貴，卻屢屢應考不第，常招人笑。自歎天道不公、懷才不遇，終日愁悶。有好友姓祝名廉，常年海上往來生意，家資富充、且性情爽直。一日出海，邀他同行。鈕俊閒來無事，也想散散心中郁悶，便欣然同往。一路風順，揚帆破浪。眼見滄海橫流，天海一色，鈕俊心境大開，感慨萬千，那功名富貴之心已拋到了萬頃碧波之中。每日與祝廉飲酒觀景、吟詩作賦，談些奇聞異事，倒也自在逍遙。不想天有不測風雲。一夜，月明星稀，鈕俊獨自在船頭閒步賞月。忽見濃雲遮月，才覺不好，飓風已至，惡浪排空而來。驚得鈕俊魂飛天外，欲回艙躲避，甲板已顛簸難行。呼救間直被卷入巨浪，失了知覺。糊裡糊塗不知多久，蘇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艘小船之中，試著坐起身向外探望。只見一位老者鶴發童顏，一身魚家打扮在船尾搖橹，見他醒了，忙來扶住：“這公子真是命大，可把我急壞了，快躺下！”鈕俊忙問老者自己身在何處，這老者便說自己打魚不獲，最後一網卻是個溺水的書生，看他不省人事，雖救活無望也不忍捨棄，只得回家再做理會。說完直誇鈕俊命大，又說此去乃“宜男國”。鈕俊在船上與祝廉閒談也聽說有個宜男國，聽老者一說忙問：“請教老丈，此去天朝幾何？”，“只聽說大船需行三月，怎麼，公子是天朝人？”老者拿起船橹繼續前行。鈕俊便將自己經歷一一說與老者。 不覺船已近岸，鈕俊來到岸上轉身欲謝老者，只見碧波萬頃，老丈蹤影皆無。鈕俊暗想，莫非神仙相救？望空而拜。忽聽雲中吟到：“天朝無功名，此間多富貴。”鈕俊驚得連連叩首，好一會兒才站定。見遠處一座大城，想自己衣食無著，只得先尋個去處再作道理。剛剛進城，就見車水馬龍、繁華熱鬧。向裡走卻見人群圍著一張榜文，過去一看，才知是國王下旨選拔狀元。鈕俊不由心中一動，暗想我屢試不第，今在異鄉恰逢科考，不信滿腹學問換不到富貴榮華。已冷的功名之心又熱，不由近前報號應試。那守榜的官員登了名冊，命人將他安置在館驿，備了酒飯，告知明日殿試。鈕俊暗想大約他國人少，才直接由國主選拔。腹中饑餓，吃飽喝足後倦極而眠。次日寅時，鈕俊隨眾生上殿應試，只見玉宇瓊樓金碧輝煌，歎道：真不愧皇家氣派。如能得中個功名，那仙翁的偈語豈不要應在此間麼。等到開試，只見國王三十幾歲，頭戴金冠、身著蟒袍，面如冠玉、鳳目龍睛、氣質儒雅，滿面雍容華貴升坐王位。鈕俊心中不由暗贊，忙隨眾考生脯俯叩拜、山呼千歲，千千歲。考劵發下，鈕俊胸有成竹、筆走游龍，未幾而就。正是： 彩筆動四京，傳盧第一名； 人間稱國士，天子作門生。 才共宮袍燦，貌戴聖恩新；少年遇聖事，誰不快與情。隨後，與眾人跪侯國王御覽。國王龍目所過，具是錦繡文章，更見鈕俊文筆華麗、才思縱橫，大悅道：“鈕愛卿才學自當第一，可抬頭觀貌。” 鈕俊道：“天威咫尺，臣不敢抬頭。” 國王道：“恕卿無罪，其一十九人俱得瞻仰。”鈕俊等人忙謝恩，瞻見國王。國王見鈕俊面目清秀、儀表不群，在人群中如明珠照夜，道：“其一十九人俱由吏部任用。鈕俊賜狀元及第，著駕前侍從迎入後宮。”內侍領命，為鈕俊插金花、飲御酒，迎入後宮。鈕俊心曠意足、好不快活，隨眾人入後宮，朝見正宮皇後娘娘。禮畢賜坐，娘娘問道：“卿年幾歲？” 鈕俊道：“臣一十六歲。” 娘娘道：“哀家比卿長兩歲，亦曾中得狀元，承恩立為正宮。卿才貌出眾，冊封昭儀指日可待。” 鈕俊驚道：“臣系男身，娘娘為何言及於此？” 娘娘笑道：“我國都是一樣人，哪有兩樣。只有內外兩式妝束，人身卻是同樣的。” 鈕俊不由抬頭一看：卻見那娘娘粉面香腮、雲髻高挽、宮衣錦裙下露著一對小小的金蓮。 娘娘道：“你做了昭儀，也要我這樣妝扮” 鈕俊未及答話，忽報駕到，鈕俊忙跪迎王駕，國王御手相挽，入宮賜坐，鈕俊再拜謝。開筵飲酒，歌舞升平、直至盡興。鈕俊謝恩告退，國王道：“我欲冊立卿為昭儀，常宿宮中。今雖為狀元，不必歸宿，且居喜妝宮。”命內侍送狀元入宮。鈕俊不敢推辭，來到宮中，已有許多宮娥在那裡等候，服侍極其周致。鈕俊歎道：“若要真富貴，除非帝王家。此話不假呵。”宮娥給他脫了內外衣服、用香湯熏洗沐浴。浴罷更衣，卻見宮娥拿出的竟全是女裝，鈕俊不由慌了手腳，急問身邊宮娥，才知已被冊封為“昭儀”，今日就要換妝，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原來，這宜男國只有男子，沒有女子。國王選俊俏男子為妃為後，國中有“宜男泉”，國人欲求嗣，便到泉邊焚香祈禱，夜宿泉邊，有優婆尼入夢交感。次年此日，再宿泉邊便有優尼送子來還，求其代為收養，十六年後即可領回。鈕俊急得連聲求告眾人，自己乃新進的狀元，本是男子，如何能作嫔妃。眾宮娥不由分說給先他戴了只粉绫繡花抹胸，又穿粉紗小褲，鈕俊不從，卻難拗眾人力大，不一會兒便被穿戴齊整，桃紅小襖外罩黃緞花衫，繡著彩鳳牡丹，下系紅緞繡花宮裙，長及曳地，一身花團錦簇，艷麗十分。鈕俊喘息未定，又被架到梳妝台前，把頭發打散，抹上頭油、梳作幾把，盤成高高的雲髻，滿插金篦鳳钗，纓絡垂肩。兩道濃眉也被按住修拔殆盡，只用青黛描出淡淡兩彎；臉上擦了雪脂，敷了香粉。鈕俊急得雙手亂擺，又被按住唇上塗了紅脂。宮娥取出針線鉛粉，跪禀：“請娘娘上坐穿耳。”鈕俊慌作一團，躲閃間雙耳已被穿通，揉上鉛粉掛了副八寶玉墜金環，疼得鈕俊叫苦不迭。隨後，有一精壯宮娥把他把雙腳用藥水反復熏洗。鈕俊不知何意，一問眾人，才知竟要給自己纏足，頓時嚇得魂飛天外，雙腳一動，已被眾人按住，那宮娥取出一副漿過的白绫腳帶，抖開绫帶，一搭鈕俊的腳面，讓過大趾，攔住其余四趾向腳心用力一裹，再翻上他的腳面，兜住腳跟狠力一收，把鈕俊的腳面曲作彎弓一般，邊纏邊用針線密縫，裹得密不透風。鈕俊只覺足如火灼，腳面象斷了一般，叫苦不迭。那纏足宮娥手腳利落把另一只依樣纏好，給他系上凌波小襪，穿了雙粉緞軟底繡花鞋。可憐鈕俊一介書生，進了這後宮已身不由己，只疼得抱住雙足，滿眼含淚，求告眾宮娥道：“我本天朝男子，遇難至此，不知貴國風俗，誤中‘狀元’，怎能入宮為妃？況一雙大腳早已天成，怎能纏小？望禀明國主，必永世不忘列位大恩！”言畢，淚如雨下。眾人只說，娘娘乃國主親點，誰敢亂言。鈕俊見無濟於事，唯求眾人手下留情，哪知眾宮娥只盼他雙腳早日裹小，討國主喜歡得賞，哪管他死活。每次拆換裹腳的白绫都是連血帶肉扯下，重上腳帶更是用力狠裹，疼得鈕俊死去活來，幾次自盡都被宮娥攔住。為早見功效，眾宮娥白日強架著鈕俊行走壓腳，晚上用猴骨熬湯給他熏洗雙足。鈕俊四只腳趾被裹在腳底，來回一走，壓得骨節聲響，痛徹心肺，無奈眾人又推又架，稍有停頓，纏足宮娥便用竹板抽趕，走來走去如掙命一般，暗想從前以為中了狀元，能一享富貴，誰知竟被冊為嫔妃，如今雙腳裹小，連走路都要宮娥攙扶，真不知何日出頭，不由淒苦難禁，又走了幾步，只覺痛徹心肺，索性坐在床上死活不動。宮娥們還望他日後得寵，眾人受賞，見他不從，便把鈕俊雙足綁起，倒懸在梁上。鈕俊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左忍右忍哪裡忍得住，不由哭喊連天、聲聲哀叫，只求饒過。宮娥們也恐損了玉體耽誤國主的喜事，見他已服軟，便放他起來，重新梳洗打扮，雙腳纏得更緊，教他行走，鈕俊再不敢怠慢，只得隨著眾人擺布。宮娥們日夜輪番看管，約束得更緊。鈕俊心力交瘁、度日如年，傷心處也只敢夜裡在錦帳中暗暗垂淚。漸漸鈕俊腳上膿水流盡，腳面弓起，折做兩段，四只腳趾也绻入腳底，再難伸展，雙足竟小了許多，加上藥湯每日熏洗，更覺綿軟無力。見鈕俊腳已成形，纏足宮娥把他雙腳纏得更加弓彎尖小，鈕俊疼得夜不能寐，呼號達旦。宮娥們怕他解開腳帶，輪流在帳邊看守。鈕俊日夜苦挨，度日如年，足有三月，才覺疼痛漸輕。這日醒來，纏足的宮娥跪在床前照例給他更換腳上的白绫。那宮娥解開鈕俊足腕的絲帶，摘去睡鞋，繞開白绫腳帶，摸出象牙小尺一量，已不足四寸，不由喜形於色，喚眾人觀看。眾人圍住細看，只見鈕俊足面弓瘦、彎彎下垂，大趾微微上翹，托在那侍從手中，嬌小可憐，如兩只尖尖細筍，紛紛贊歎不已。鈕俊見自己雙腳已被纏成了小足，不禁羞憤難當，淚流滿面。眾人紛紛解勸，都說：“娘娘貌美如花，又纏了如此上好的金蓮。國主最愛小腳，見了必定喜歡，對娘娘更會寵愛有加，娘娘現在封了昭儀，暫且忍耐，說不上日後會做貴妃呢。”七手八腳給他拭淚淨面，那纏足宮娥把他雙足纏好，套了綠绫窄襪。鈕俊垂頭喪氣，卻見有人已端過一只鎏金托盤，上蓋著大紅錦帕，不知是何物。那纏足宮娥掀開上面的錦帕，竟是一雙婦人的粉緞繡花木底弓鞋，粉緞鞋面繡滿五彩碎花，翠綠亮緞沿口，月白軟緞襯裡，檀香木底彎彎、鞋頭尖翹，十分小巧精美。那宮娥捧在鈕俊面前，禀道：“請娘娘試鞋 。” 鈕俊慌作一團，只怕雙腳又要吃苦，連說鞋小如何穿得。掙扎間小腳被伸進了弓鞋，只覺腳尖一貼緞底，又涼又滑，那宮娥一推鈕俊腳跟，腳掌便順著鞋底內襯的軟緞滑了進去，竟也不大不小。眾宮娥興高采烈，都說：娘娘金蓮又彎又窄，穿上弓鞋，更顯嬌小，定討國主喜歡。忙禀知國王：鈕昭儀足已纏好。國王大喜，賞了眾人，又命內侍賜了鈕俊許多衣裙綢緞、金銀首飾，還有幾雙精美小巧的繡花弓鞋。眾人領賞，歡天喜地把鈕俊梳妝打扮一番，扶他下地行走，鈕俊一對金蓮縮在裙下，只露出鞋尖，如兩只尖尖菱角，只覺身子如掛在高竿之上，搖搖晃晃，雙腿直抖，無人扶持便要摔倒，忙求放起。眾宮娥勸道：“娘娘初著弓鞋，自不習慣，穿久之後不但步態袅娜、身姿柔媚，金蓮也會更顯小巧。日後便知這好處了。”說著扶他來回走動。鈕俊雙足被纏得骨軟筋酥，毫無力氣。穿了這木底弓鞋，愈覺柔弱不堪，走起路來只能小步輕移，顫顫巍巍，苦不堪言。無奈宮娥毫不放松，硬扶著每日行走壓腳。眾宮娥還逼著鈕俊學了些後宮的禮儀、規矩，又請了後宮教習教他歌舞技藝，那教習平日專教後宮嫔妃習藝，如凶神惡煞一般，手執竹板，一次疏忽便罰十板。鈕俊又羞又怕，只得勉強苦掙，終日身著舞裙彩衣，手持雉尾紅绫，隨著兩名教習演練歌舞，累得汗透羅衣。畢竟熟自生巧，三月之後，教習所傳歌舞，鈕俊竟已習得。轉眼已有半年，鈕俊每日被香湯熏洗，全身肌膚已變白嫩；一頭長發被香油擦得黑亮，盤著龍鳳高髻，插滿了珠翠飾花；柳眉淡掃，唇點血脂，一張粉面擦脂敷粉，愈顯嬌嫩；雙腳已裹成形，穿著绫襪弓鞋，更顯尖小；正是： 及第富貴魂未醒，金印丹冊封後宮， 艷妝裹身著粉黛；素绫裹足步難行；繡衣羅裙姿容弱，牙床錦帳淚痕多， 無奈書生風流孔，苦承國主雨露恩。這日，國主要親來探望。眾人把鈕俊著意梳妝打扮了一番，正反復告誡參拜之禮，黃門官已到門前高宣：“國主駕到，鈕昭儀接駕——”。鈕俊得知國主要來看他，慌恐不堪，聞聲更覺忐忑不安。無奈被宮娥擁出寢宮，正在著慌，國王已進前廳。鈕俊一見國王，想起當日狀元及第，蟒袍宮花，何等風光；而今塗脂抹粉、繡衣花裙、雙足弓小，不系弓鞋小襪竟氣力松散，便寸步難移。不由慚愧難當、粉面低垂。眾宮娥忙攙他見禮，鈕俊萬般無奈，勉強小步金蓮來到國主面前，側身拉袖，彎腰曲膝，深深萬福叩拜，朱唇輕啟，柔聲奏禀：“臣……臣鈕俊接駕，千歲、千千歲！”不由已绯紅滿面。國王扶住，仔細觀看：見他細眉彎彎、淡如遠山；眼含秋水、清波流轉；耳墜明珠，滿頭珠翠纓絡映著一張粉面，嬌怯含羞，花衫繡裙、體態婀娜，渾身玉佩叮铛，香氣撲人，更喜他裙下一對蓮瓣小巧尖俏，步態嬌弱，如楊柳扶風，比當日殿試時更覺可愛，不由道：“愛卿改妝之後竟如此美艷。有愛卿相伴溫柔，此生足矣。” 進到寢宮，國王賞了眾宮娥，從身邊解下一串五彩珍珠親自系在鈕俊頸上，眾宮娥忙攙著鈕俊再次萬福叩謝。國王見鈕俊柳腰款款、身姿袅娜，心中憐愛，御手相挽，擁他一同坐下，頓覺香氣撲鼻，不由摟在身邊，聞了身上、又聞臉上，聞了臉上、又聞頭上。鈕俊不敢推又不敢躲，羞得面紅耳熱，又被拉住雙手仔細把玩，揉摸賞鑒，更覺無地自容。國王見鈕俊嬌羞滿面，愈覺興致盎然，玩過雙手，又掀起他的繡裙，把他雙足放在膝上賞玩。只見金蓮小巧、弓鞋香艷；解去弓鞋，一對金蓮纏得彎彎，套著繡花绫襪，如兩只尖尖菱角。握在掌中，只覺柔若無骨，不禁又捏又握、又抓又揉；左玩右弄、愛不釋手，不知如何才好。鈕俊被國王拉住雙手賞玩已羞慚要死，及被捧出雙足，頓覺驚愧不堪，粉緞花裙下雙腿直抖。哪知又被國王解去弓鞋把雙足捧在掌中揉捏撫弄、任意把玩，只覺雙足忽緊忽松，骨酥肉癢，卻不敢亂動，粉面低垂，含羞強忍。忍來忍去，羞窘至極。暗想自己滿腹才學，怎奈朝中無人，屢試不第；流落異國，剛中了狀元卻被選入後宮，封為嫔妃，改妝纏足不說，還要受此玩弄屈辱。傷心處，不由已珠淚滾滾，抽咽難禁。那國王正在興頭，忽見他淚流滿面，心中頓覺不悅。龍顏一沉，放了他的金蓮，有意怪罪，卻看他粉面著淚如雨打桃花，竟別有一番嬌怯妩媚，心中不悅竟已成憐愛。眾宮娥已驚恐不安，忙上前給鈕俊系上弓鞋，拉在床前跪伏請罪，鈕俊心如冷灰，只待就死。國王卻說道：“愛妃何罪之有？快快平身！有何悲情，孤家為你作主！”眾人心中稍定，忙催鈕俊謝恩。鈕俊已六神無主，只得深深萬福，叩謝國主，催問之下，索性以經歷具實陳奏。國王聽得連連點頭，亦憐他背井離鄉，命運蹉跎，只是心愛難捨，不由躊躇。暗道：“他在天朝落第，負氣出游，胸有大志，自不甘雌伏。且以癡情厚愛感其心、以富貴榮華喪其志，再以脂粉羅绮磨其性情，或有轉機也未可知。”打定主意，便道：“天朝離我邦萬裡之遙，愛妃飄落我國，豈不正是天意。愛妃才情滿腹、文思敏捷，既不獲知於天朝，何不在我國安享榮華富貴。” 鈕俊前思後想，泣道：“臣乃須眉男子，願以微才為陛下治國安邦，實不堪脂粉纏足之苦，求陛下見憐。”國王笑道：“你有此忠心，在後宮伴駕也是盡忠。今已冊為昭儀，裝束自應得體，只要你忠心侍奉，朕自會寵愛有加。”說罷一擺手，只聽黃門官高唱：“擺駕……”鈕俊還想墾求，國王已心滿意足，出宮而去。次日，國王又賜了鈕俊許多綢緞、珠寶、金銀首飾，堆積如山。鈕俊看得眼花缭亂，忽想起仙翁的偈語，才知竟應到此處，卻已身不由己，不堪回首。第二回 施雨露國主喜收嬌娃 遭臨幸男兒苦為寵妃

轉眼吉期已到。鈕俊心中愁苦，暗道：“不想我生為須眉男子，竟要嫁為人婦，今後有何面目再見世人。”足足哭了一夜。次日，眾宮娥早早起來，給鈕俊香湯沐浴，戴了桃紅軟緞繡花抹胸，胸前繡著鹧鸪海棠、滿灑碎花，嫩綠的絲帶，下擺綴著五彩流蘇，粉艷可人。鈕俊被宮娥們每日用香湯熏洗得膚白肉嫩，戴了這桃紅緞繡花抹胸愈顯柔媚，眾人不由悄悄贊歎。鈕俊赤身圍在熏香錦被中，見眾目睽睽、指指點點，不禁羞怯滿面。兩個宮娥掀開香暖的繡鳳錦緞大被，給他換了條蔥綠紗綢碎花小褲，又抖開一件蛋黃色禿領對襟繡花小襖給他穿上。扶起鈕俊坐到床邊，脫去睡鞋，解了腳上的白绫，又把雙足用溫水輕輕揉洗，挑了雞眼，疼得鈕俊直吸涼氣。眾宮娥把那金蓮纏得愈加弓小，墊了高底，穿了雙水紅繡花細緞鳳頭弓鞋，倒也不大不小。有宮娥手持絲線跪禀：“奴婢為娘娘開臉。”嚇得鈕俊慌了手腳，卻被眾人按住，如出閣的新婦一樣用線絞光了臉上的毫毛。淨面開臉後，眾宮娥亂亂紛紛給鈕俊梳妝穿戴，面敷香麝、眉掃遠山、唇點血脂、耳墜珠環，金钗玉蓖、珠翠滿頭，繡裙拖地、鳳冠霞帔，打扮得花枝招展、袅袅婷婷。鈕俊身不由己，正在心慌意亂，忽有內侍跪禀：“吉時已到。請娘娘升輿入宮行禮。”，鈕俊只覺腦中“嗡”的一聲，幾欲癱倒。眾人扶住，給他頭上蒙了大紅錦緞蓋巾，扶入香輿，簇擁送入宮中。來至大殿，眾人攙出香輿，鈕俊頭頂大紅蓋巾，勉啟蓮步，顫顫巍巍如鮮花一枝，來到國主面前，只得拉著袖兒、彎著腰兒，曲膝垂首、深深萬福叩拜。行過國禮又行家禮，司儀高唱喜調，共拜天地。鈕俊蓋巾遮目如在夢中，只得隨著宮娥攙扶一一拜過，被送入後宮。國王頒旨大赦天下，又命人備齊酒宴，與百官同樂，席間觥籌交錯，歌舞升平。國王回宮，只見銀燭高照，鈕俊頭頂蓋巾，嫁衣紅艷，垂首坐在灑花的喜帳中，身下墊著大紅錦被。宮娥遞過紫檀細棍，國王輕挑紅巾，花燭下只見鈕俊粉面桃腮、蛾眉如月、嬌羞滿面，身姿柔媚，心中萬般憐愛。喜道：“愛妃美貌不讓衛介、潘安。來，陪寡人歡飲幾杯。”。鈕俊眼前一亮，見那國王正在端詳自己，不由羞得紅雲滿面、垂首不語。宮娥把鈕俊扶到席上，遞酒教他捧敬國王。鈕俊只得起身敬奉，國王接過一飲而盡，命人為昭儀敬酒，鈕俊食不甘味，腹中空空，不敢推辭，只得飲了，隨後又是一杯，已覺面熱頭暈。把交杯酒飲過，國王已至微醺，又飲幾杯，見鈕俊粉面桃腮、秀目如水，別有一番美態。笑道：“天色已晚。愛妃，與朕入寢吧。”鈕俊嚇得一軟，被眾宮娥扶住。眾宮娥鋪好熏香的錦被綢褥，給鈕俊卸去滿頭的珠翠首飾，寬了外罩衣裙，又給他解去弓鞋，換了雙紅綢繡花軟底睡鞋，扶上龍床，拉過大紅錦被蓋了。鈕俊渾身只剩抹胸小褲，嚇得魂消魄散，縮在被下直抖，國王已入錦被，道：“愛卿休怕，今夜承恩，明日便是昭儀了。”鈕俊忙道：“臣非女子，難承聖上垂愛。陛下饒過我吧！”國王笑道：“我國都是一樣人，後宮嫔妃俱是殿試選拔，皇後也是狀元出身，和你一樣哩。”說著摟住鈕俊又摸又揉，俯唇便呷。鈕俊動彈不得，心中叫苦，掉臉躲避，卻被國王趁勢翻過，壓在身下。國王一手按鈕俊頸，一手扯褪小褲，觀其龍陽，竟是嬌嫩肥白，用手揉摸，只覺溫熱綿軟。鈕俊嚇得渾身抖個不停，連聲乞饒。國王一手插入鈕俊頸下，雙腳撥開鈕俊雙腿，把唾沫抹了鈕俊屁眼，跨馬而上。鈕俊雙眼含淚，躲又躲不開，喊又不敢喊，只得聽王自主。那國王倒也憐香惜玉，隨隨振蕩，款身而入，覺鈕俊後庭漸開，才入進少許。鈕俊痛不可當，國王又著了些唾沫，緩推慢入，大約入進多半，陽物已又大又硬，欲火如炙，再不能溫存，不由策馬直搗黃龍，頓首徹尾，又抽又弄，鈕俊如排奇壁般疼痛難忍，含淚哀吟。國王見他身苦，暗想他既已被我弄了，今後不難慢慢誘導，等他得趣順從，再盡興耍弄不遲。入有百余，鳴鑼收兵。鈕俊身不由己，被國王摟住呷唇弄舌，又把那對金蓮盡情把玩，國王道：“愛妃如此可人，寡人定當厚報有加。”鈕俊體軟如綿，垂首泣道：“身為男子，今行婦人女子之事，十數年建業，毀於一旦矣”國王溫存再三，將鈕俊擁入錦被，勾頸貼腹而眠。次日，鈕俊後庭猶痛，加之心勞體虛，水土不服，便一病不起。那國王竟親為煎藥，坐守榻前，徹夜不眠，一連幾天。鈕俊暗自感念，心中不安。半月病愈，國王大宴相慶，酒至半酣，戲道：“愛卿知牡中之樂乎？”鈕俊羞紅滿面，垂首歎道：“臣一須眉男子，身受枘鑿，何言有樂？陛下戲言了。”國王笑道：“朕對卿一心憐愛。當日惜卿玉體，不敢縱情，略經點施，便收兵息戰，故終未入佳境。股中原有七寸，上有一竅，要有物進方開，所以事畢緊縮谷道，便無穢物排出。七寸中亦有淫竅，須抽入千余，內中作癢，其淫竅自開，便有騷水流出，其趣美不可言，愛妃不信，待寡人試之。”說畢，已覺欲火漸起，要拉鈕俊入帳。鈕俊怕疼，道：“陛下何急？”已被摟入內室，無奈半推半就，解衣而臥。國王火起難禁，將鈕俊按伏在床，扯褪花綢小褲，把鈕俊屁眼塗上唾沫，俯身便入，鈕俊哎吆一聲，已入進一半。鈕俊疼得連聲求告：“陛下慢些，裡面脹得緊。” 國王道：“欲求快活，卻要先忍一忍。”又是一刺，已齊根入進，展開手段，跨馬而馳，又抽又弄，初時枯澀，疼得鈕俊死去活來，入有千余，谷道內漸漸有水，變得滑潤如意。鈕俊只覺股內似刺非刺，又癢又麻，又不象開始疼痛，身不由主，欲向上迎湊，忙求道：“裡面癢了，陛下住住罷”國王笑道：“還未哩。”將鈕俊仰過，把他雙腿架在肩上，以繡枕墊在腰下，兩手支在床上，俯身挺杵力入，疾抽直送，發狠搗弄，來往不止。搗得鈕俊股內啧啧有聲，酸癢難忍，不由腰肢直扭，舉身迎湊，屁股亂顛亂搖，哼哼呀呀，不知如何才好。國王見鈕俊景象，知他裡面已得趣，暗道：“今夜且弄得他得趣，以後方好依從。”提起鈕俊雙足，趁勢疾抽狠入，狂肆奔騰，撞送有聲，入得鈕俊屁眼直張，騷水淋漓，心搖目眩、聲抖氣微，只覺那**又熱又硬，蹭得股中陣陣酸癢難熬，全身酥麻如焚，不由喚道：“大王，親夫！弄得裡面好癢，再入進些。”意亂神飛間，只覺做了嫔妃夜夜給國主如此，卻也有趣，淫念一動，不由面飛潮紅、眼蕩春波，嬌媚百出。國王見了，快樂無極，道：“愛妃，看朕與你殺癢。”提出**，猛刺至根，接著齊頭抽出、沒根狠入，往復提送，入有千余，鈕俊已脹得滿面通紅，氣喘如噴，國王又把孽根在他屁股內一陣亂攪狠操，操得鈕俊屁股內酸癢難當，騷水噴湧如泉，爽利得亂滾亂哼：“親夫，親哥哥，入得好，入死我了！親夫，我要死了！”不覺板股迎湊、又顫又搖，只求解癢，口中更是浪叫不止。國王見鈕俊已生妾婦之心，叫愛喚親，從前的莊重光景一些也沒了，不由心搖魂蕩，把持不住，盡力猛搗了百余下，渾身一陣寒戰，叫道：“真快活死也！”陽精激射，盡注鈕俊股內。鈕俊只覺屁股中一陣滾熱，酸癢漸止，已累得香汗淋漓，噓喘難定。國王又抱住頭與他親嘴，把些殘唾吐與他吃，鈕俊此時已忘了形，竟與女子侍夫一樣，一一都順從了。國王道：“你且夾緊屁眼，待我拔出。”鈕俊只得含羞盡力夾緊。國王拔出孽根，鈕俊的淫水也隨卵湧出，濕入三層綢褥，國王道：“我歷宮中嫔妃者幾百，然從未有如愛妃之情濃若此者。有愛妃相伴，此生無憾矣。” 鈕俊想起剛才情景，羞慚難當，忍愧道：“臣既蒙陛下特寵，怎敢不竭身承奉。今已失身，唯望大王莫忘今夜。”國王道：“愛妃多慮了。”又笑道：“愛妃猶未得趣麼？如何仍以‘臣’自稱，若再不改口，待孤再弄。”慌得鈕俊連聲告饒，面含嬌羞，低聲道：“臣……臣妾已知趣處了，陛下饒過臣妾吧。”被國王摟在錦被中親嘴揉摸，盡興調情戲弄。次日起來，見了國王猶有愧色，國王命人好生服侍，出宮上朝，宮娥扶著鈕俊深深萬福相送。眾宮娥知鈕俊得寵，越發殷勤伺候，每日把鈕俊修飾打扮得香艷動人，嬌美如花。鈕俊到此得趣，竟也難捨國主恩寵，幾日不受臨幸，便寂寞難耐，心中雖有暗愧，卻已在嬌養恩寵之中漸漸迷了本性，難以自拔，唯有哀怨自憐。第三回 鈕貴妃求嗣失身 莽大王戲嬌損命


卻說國王對鈕俊百般寵愛，不久便冊封鈕俊為貴妃，每有臨幸，常常交歡達旦，日夜花天酒地，不理朝政。朝野上下議論紛紛。轉眼已過半年，這日，國主又與鈕俊歡筵。酒過三旬，國主命鈕俊歌舞助興。鈕俊身著彩衣、手舞緞帛，金蓮袅袅、腰肢款款、玉股扭動、藕臂飄舞；體態柔慢，如楊柳扶風，姿容嬌艷，似桃花初綻。國主看得心花怒放，連聲叫好。舞罷又飲，提及求嗣，鈕俊道：“妾蒙聖恩，願往宜男池為陛下求一太子，以接聖宗。”國王笑道：“愛妃有所不知，那宜男池求子向來有父無母，你去豈能求得。”鈕俊道：“姑且試之。如不能，聖駕自求何如？”國王道：“言之有理。” 次日旨下，命三千御林軍隨護鈕貴妃，前往宜男池求嗣。一路無話，來到宜男池。此地方圓一百八十裡，中有宜男山，山大三十六裡，並無人居。山腳下有廟祝侍侯，見駕到，放船迎接到山。鈕俊拜了神像，便到第一洞安寢。二更時分，見一女子穿百寶宮裝，腳穿鳳頭镂金紅繡鞋。隨後一女子發黑眉青、唇紅齒白，一絲不著，只有雙足繡鞋，膚如凝脂、酥胸如山、雞頭秀乳，相隨而至。鈕俊起身相迎，賓主落座，赤身女子立在椅後。那宮裝女子道：“不知娘娘來到，有失遠迎。敢問娘娘來此有何事？”鈕俊便將求嗣之事說了，那女子道：“娘娘來錯了。我乃純陰，得純陽方能交感，娘娘怎來求嗣？”鈕俊道：“實不相瞞，我乃男身。”那女子笑道：“我豈不知，這宜男國原無女子。既認女身，開了女路，陽明之氣便消，男子只知後庭之歡，遇佳人不動前征之光。就如娘娘本來是男子，如今做了嫔妃，見國王就騷癢難熬，如女人見了丈夫一樣，難禁後庭之歡；今日見了我這女子，倒象二女同居，毫無情興。娘娘不信，不妨一試。” 鈕俊面有慚色，卻覺難信。那女子又道：“你若陽剛不絕，對我色身自當春興勃然。”因呼椅後女子立於當面。鈕俊見那赤身女子風騷妩媚，不由淫焰焚身，哪知陽物並不崛起，倒引得屁眼內如抓撓、又癢又麻，面上欲火直噴，恨不能尋一孽根爽利一下方好。那女子道：“何如？前興不發，後淫且炙矣。”鈕俊歎道：“不能求子而歸，豈不辜我來意！”驚覺乃是一夢。忽聽廉外內侍禀道：“車辇已備，接娘娘回宮。”眾宮娥上前為鈕俊梳洗打扮，鈕俊沒奈何，只得上車而行。行至半途，只聽一聲炮響，殺出一支賊兵，大叫：留下車辇！圍住車隊，來往沖殺。御林軍力不能敵，四散逃走，鈕俊見勢不妙，下辇而逃，怎奈鞋弓襪小、衣裙曳地，哪裡跑得動，被賊兵趕上擒住獻在主帥面前。鈕俊側目偷看，只見一將黑馬大刀、身高如塔長得紅發綠鬓、豹頭環眼，正要求饒，被那將一把提到馬上，動彈不得。那將呼哨一聲，帶齊眾賊放馬而奔。來到一座山寨，又有許多披頭赤腳的賊兵迎住道：“大王，可尋得壓寨夫人嗎？”那將道：“有了。”輕輕放下鈕俊，鈕俊嚇得魂飛天外，軟倒在地。那些賊兵見了一齊大笑道：“果然好個大美人。”不由分說將鈕俊抬上迷春榻，剝光衣裙，按住了說道：“大王來成親吧。” 那大王見鈕俊的屁股白嫩如玉，以手一摸，綿潤如脂，好生快活，脫去衣甲，那陽物已有钟口粗，紫筋暴起、形如剝兔、硬如鐵石，伏身便插，疼得鈕俊哭喊求饒，頂了幾次，都未入進。急得那大王直跳，只管亂頂狠撞，直弄得鈕俊氣絕聲息，才頂進少許，只覺裡面緊熱，略加抽送，便覺一陣酥麻，興不能止，一陣又提又搗，愈弄愈急。鈕俊身不由己，只得強忍，被弄了好一陣，只覺股中酸癢大作，騷水汩汩而出。不多時，已不由癢得屁股直聳，迎湊不止，鼻中也哼喘聲聲。虎羅那見狀，心中大喜，抽送更急。鈕俊漸覺不支，道：“將軍，可盡根否？”虎羅那以為他欲求盡根，便應道：“娘娘，臣來也。”提出盡力一送，鈕俊哎呀一聲，忙叫： “且慢！”已進去一半，虎羅那正在興頭，又是一送，竟一直到根，鈕俊哼了一聲，便暈死在榻上。虎羅那已到快活處，哪顧鈕俊生死，頓首徹尾，任意搗弄，如龍之戲水、兔之爬塘，足有兩三個時辰，方才了事。鈕俊已呼叫不醒，虎羅那笑道：“這個騷貨，本該待我從容耍弄，卻騷發要我盡根，如今被我弄得死過去了。”命軍士抬進後帳，以後再慢慢耍弄。有幾個婦女把鈕俊叫醒，用水洗了身子，鈕俊只覺後庭腫痛不堪，不敢亂動，試問眾人，才知那大王搶自己是做壓寨夫人的，心中暗暗叫苦。那幾個婦女原是專搶來服侍他的，哪敢多說，給鈕俊依舊做個婦人裝束，穿上裙襖，把腳重新纏好，系上弓鞋，又捧過妝台，給他梳頭盤髻，勻粉塗脂，描眉裁鬓。一連幾天，虎羅那也不來打擾，這日，鈕俊正在苦想脫身之計，虎羅那進來笑道：“乖寶貝，身子可養好些麼。”鈕俊吃了一驚，低頭不語。虎羅那命人擺酒，把鈕俊抱在懷中，自飲一杯，又端起杯道：“美人兒，你也飲一杯吧。”鈕俊推拒不飲，被虎羅那扭住硬灌了一杯。飲了多時，鈕俊猶悶悶不樂，虎羅那已帶醉意，笑道：“寶貝兒，難道我不如那國王入得你爽嗎？看我今夜不把你入到天上去。”說著抱起鈕俊往床上一扔，脫衣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