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系列之 《爱》 (一) 我出生在一个工人家庭,父亲在工厂是司机,经常在外面跑,或许是工作很劳累的缘故,父亲爱喝酒,而且常常在酒后发脾气,和我的母亲吵架。 我的母亲和很多家庭的母亲一样,非常的贤惠,她是纺织厂的挡车工,每天在辛苦的工作后,还要承担繁重的家务事儿。 我有一个哥哥,他遗传了父亲的一切,他是家里的希望,因为他学习特别好,而且人也特别的聪明。父母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我父母生下我绝对是个意外,本来因为家庭条件不太好,他们决定只要一个孩子就够了,可是在医院做完B超检查后,医生告诉他们是个女孩,他们因此犹豫了,家里要有个一男一女,那就简直完美极了,因此母亲还是决定把我生下来。绝对是出乎意料了,没想到又生了一个男孩儿,父母因此去医院吵了一架。 既然生下了我,不养是不可能了,我出生的时候因为呛水,差点儿死掉,虽然抢救过来,但从小体质就弱,父亲因此就更看不上我了。也许是处于愧疚和母爱,母亲很爱护我,看到我体弱,母亲不允许我下楼去玩儿,因此我的童年大部分是在屋里渡过的。 母亲一直认为我应该是女孩儿的,况且我也长的十分的乖巧,大大的眼睛,细细的眉毛,特别是一双小手,肉乎乎的,手面上隐隐的小肉窝儿,难怪母亲时常说:男孩子哪里会有这样小巧的手。就为这儿,母亲是绝对不让我和其他的小男孩儿去疯闹的,平时我就在家里帮助母亲做些家务,也许我在这方面有着特别的天赋吧,从烹饪到针线我都学的很快,而且还很不错,来串门的叔叔阿姨们都时常的夸奖我,说我比他们的女儿都要手巧。 随着年龄的增长,该上学了,母亲把我送到了学校,呀,好多的人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广阔的天地。可是,慢慢地我不喜欢了,同学们都嘲笑我,因为我的内向羞涩,因为我的文弱,还有因为我的女孩子气儿以及那细细的嗓音。当上手工课时,我拿出了自己绣的荷包的时候,女孩子们都惊讶的围拢过来唧唧杂杂的议论着,男孩子们都在一旁起哄,我不禁奇怪:为什么我就不能绣荷包呢? 男孩子素来是很调皮的,平时大都爱打斗嬉闹,每到这种场面我总是躲得远远的。但我很羡慕他们在运动场上的活跃,而我,当然只能守在场边帮他们看衣服啦。 就这样我上了初中,因为我的学习好,老师让我当上了学习委员。班上有个男孩子叫明,长的高高大大的,很英俊,但我不喜欢他,因为他爱打架,虽然大家说他叫什么义气,但我总觉着打架就是不好的,因此我总躲着他。谁知道,他居然在班里搞了一个掰腕子比赛,并宣称自己要打败全班的男生。当然大家很不服气,谁知道一个星期下来,他竟真的压倒了大家伙儿。 直到有一天,我正在写作业,猛然觉得头皮发麻,一抬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映入了我的眼帘,是明。 我皱了皱眉头,轻声问:“有什么事儿吗?” “来吧。”明的声音好大。 我不禁愕然,“来什么呀。” “掰腕子啊。”明很豪气地答到。 “什么?!我?!和你瓣腕子。”我傻了。 “是啊,全班就剩下你一个了,他们全都被我灭了,赢了你我就可以正式宣布打遍全班无敌手了。” 我看着明,哭笑不得,慢慢的,我把手臂抬了起来,白白的,细细的,天呀,这家伙的手臂足有我两个手臂那么粗。 “来吧”明不耐烦地一把拽过了我的手。 “呀!”我一个没留意,被他拽的身体往前一倾。 突然,明不动了,确切地说是他的眼睛不动了,更确切地说,他的眼睛是停留在我的手上不动了。 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那么的柔弱,那么的细腻,仿佛已经被拆去了骨头,躺在他的手掌上,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 看着他那傻样儿,我不禁又羞又气,猛的一挣,将手抽了回来,气道:“你干什么呀。” 明一惊,醒过了神了,“啊,哦,来!”真没想到,他又一把拽住了我的手,“开始。” “哟”我的手被他握的好疼,不应该是握了,应该是捏,我的手根本就握不住他的,五个青笋般的手指被明捏的紧紧地合在了一块儿,由于力量的作用,已经泛起了紫色。明又傻了,仿佛着了魔般,眼睛呆滞地把手往桌子上一放,完全是他手臂的重力,我的手就这样被他放在了桌子上。 我又气又疼,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儿,“好了吧,满意了吧。” 明好象被催眠了一样,嘴里“哦,哦”了两声,慢慢地站起来身,如梦游般地走了,看着他那傻样儿,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我的同桌,小霞,班里最调皮的女生,一直在旁边看着我们掰腕子,这时候忽然对我说:“小灵,我们也来掰掰腕子吧。” “什么?你也敢和我来?!”我气道。 “哈!来!”小霞毫不示弱。 很快,我俩的手就握在了一起,使劲儿。。。旁边呼啦围上了好些人,男生和女生,“小霞加油”“小灵使劲儿”助威声此起彼伏。 渐渐地,我感到手臂越来越重,好象有千钧之力往下压,手慢慢地往桌子上倒下去,我咬着牙坚持着,脸涨的通红。终于,听到小霞猛地“嗨”了一声,我的手被死死地压在了桌子上。 “噢~~~小霞赢喽”女生大声的欢呼起来。 “耶~~~~没用。”男生当然是无比的失望,毕竟输给女生让他们觉着很没面子。 我此时真是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偏偏小霞玩笑般的用手轻轻地一划我下巴,学着电视里的语调漫声说:“嘻,你输了,怎么样,当我的压寨夫人吧。”周围又是一片哄笑声。 这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暴喝:“都干什么呐,散了,散了。” 是明。他一脸的怒容,吓的大家赶紧禁声偷偷地走开了。 我感激的看着他,头次觉着他是那么的可爱。 于是,我和明就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从那时起,我会在放学后站在场边看明踢球时矫健的身影,为他鼓掌叫好,帮他拿衣服递水,气的我们班的女生直掐我。我会在中午给他打好饭,并偷偷地把自己碗里的菜夹给他。在他衣服由于调皮划破的时候,我会用针线细细地缝起来,针脚密的简直看不出有划痕。当然,在我受欺负的时候,明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狠狠地教训别人,在我看来,明就是一棵大树,在大树下我非常安全而快乐地生长着。 哈,我居然被大家起了个外号叫“小媳妇儿。”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初二的暑假。 我看出明最近很不开心,说话也吞吞吐吐的,我很奇怪,问了他好多次他都避而不谈,在我的直觉里,好象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这样的想法让我一直心惊肉跳的。 终于有一天,明约我上公园,我高兴极了,特意美美的打扮了一翻,白色的翻领衬衣,蓝色泛白的磨砂牛仔裤,再配上绣着花边的白色高帮旅游鞋,我兴冲冲的如约而至。 明早就做在公园的长椅上,目光呆呆的看着前方,我偷偷的来到了他身后,一把蒙上了他的眼睛,然后噘着嘴鼓起腮梆子故意粗声粗气地说:“猜猜我是谁。”明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猛的一回头,我吓了一跳,“呀”的叫了一声。明看到我,眼睛一亮,“你真好看。”随即,眼神又暗淡了下去,手也松开了。 “怎么了,明,发生了什么事?”我轻声问他。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答到:“小灵,明天我就要走了。” “什么?!”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我还是被这样的消息打的眼前一黑。 明赶紧扶住我的肩膀。 我定了定神,“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感到肩膀上明的手猛然紧了,好疼,我一抬眼,看到了明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了悲伤着带着血丝的眼睛,那种眼神我终身难忘。 明嘶哑着嗓子,看着我说:“我不想走,我真的不想走,但是我的父母要去别的城市了,我不得不走,我想告诉你,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滑了下来,我扭动着双肩,努力想挣开他的双手,但没想那双手却越握紧。我喘息着:“明,别这样,你走了,我们还是好朋友嘛。” 明突然大声说:“我真的是疯了,我真的是有病了,我明明知道你是男孩子,我告诉自己不可以喜欢你,我应该去喜欢女孩子的。可我忍不住,我真的忍不住。” 明把我的手轻轻地握起来,放在了他的脸上,摩挲着,“从那天掰腕子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 我不禁有些吃惊,死劲儿地往怀里抽着手,“别这样,明,别这样。” 忽然,明把我往他怀里一使劲儿,我“呀”了一声,重心不稳地倒进了他的怀里,我感觉到了他那急促的心跳。 还没容我多想,就听到耳边一声低语,“小灵,对不起。” 接下来的感觉可以用天旋地转来形容,两片火热的嘴唇使劲地压了下来,我感到舌头在我的口腔内搅动,我的舌头被紧紧地压在了口腔低部,我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我感到了呼吸的急促和胸口的憋闷,全身软软的使不上劲儿来。 我挣扎着,象足了受到攻击的小鹿。终于,趁着明换气的空隙,我猛地挣脱了他的怀抱,我向后退着,流着眼泪,看着明那绝望的眼神,我的心如刀割,我哭着对他说:“不,明,找一个真正爱你的女孩,祝你幸福。”一转身,我捂着嘴往家里狂笨而去。 身后,是明痛苦的叫声。 第二天,我很晚才起床,父母都上班去了,哥哥要高考去上补习班了,家里静悄悄的,我臃懒的躺在床上,心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思想。 这时候,电话铃响,我拿起了电话,“喂” 电话那边无声,我的心猛的提了起来。“喂,请说话。” “小灵”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明。 我无语。 “小灵,我在机场,我要走了。” “是。。。。么。”我呆滞着回答。 “小灵,希望我们来生的时候你是一个女孩儿,真的,我们永远不分开。” 眼泪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明,我答应你,下辈子我做一个女孩儿。”我抽泣着。 “再见~~~~~~~” 人的一生有很多着选择,但性别真的是无法选择的,如果要选择的话,但愿来生。。。 (二)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豁福。 在我马上就要中考的时候,我的家里发生了大事。 我的父亲在一次运货的途中遇上了车祸不幸去世了,这给了我们家沉重的打击。 母亲非常的悲伤,但很坚强,为了支撑这个家庭,她每天不停的工作。 哥哥马上就要高考了,他是学校的优等生,考上一所名牌大学的机会很大,我知道,上一所重点大学需要很多的钱。而我,也是班上的前五名,升上重点高中完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我也知道,上一所重点高中也需要很大的开支。 母亲每天要给我们尽可能的补营养,还有哥哥一本本的参考书,偶然的机会,我看到母亲打电话问舅舅借钱,说工厂效益不好,孩子马上就要考试了,但以后的学费希望舅舅能帮助解决一部分。 看着母亲憔悴的脸,看到哥哥由于每天晚上熬夜黑黑的眼圈,我知道我必须有所决定,打小的时候,我就被父亲教导,哥哥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全家人的希望,这个信念已经被我深深的烙在了头脑里。 因此,在一个夜晚,我来到了母亲的房间,看到母亲正在微弱的灯光下帮我们补衣服,我轻轻地坐在了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母亲老了,两鬓的白发,额前的皱纹,看着母亲微驼的背影,我忍不住轻轻地抽泣起来。 母亲一回头,看见了我和我的眼泪,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恩?灵儿?怎么了你?” 我看着母亲,哭声说:“妈,我不想上学了。”母亲一听急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看着母亲发怒的表情,我吓的把眼泪收了起来,“妈,我知道家里现在日子不好过,哥哥马上就要考试了,如果考上,家里根本供不起我们俩的学费,所以,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帮妈妈你干活。”母亲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哭了,“我的好灵儿,真难为你了,你放心,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你们上学。” 砸锅卖铁?我怎么忍心让我的母亲受这样的苦呢? 从母亲的房间里出来,我回到卧室,看到哥哥正在挑灯夜读,我蹑手蹑脚的过去,哥哥却敏感的一回头,笑着说:“小灵,有事儿么?”我赶紧摇摇脑袋,“没有没有。”顿了一顿,我冲着哥哥一捏拳头,“哥哥,你要加油啊,全家都靠你了。”哥哥看着我,使劲儿一点头,回身继续看书去了。 中考的时间到了,我却已经无所谓了。 同学们都在奋笔疾书,我看着考题,平时多么简单的一道道题在我眼里全变成了人民币,我漫无目的的看着四周,直到监考老师严厉地看着我,我才急忙涂鸦了几个字,考试刚过一小时我交卷了,身后是老师嘲笑的声音。 很自然的,我没有考上高中。 哥哥很争气,当他兴奋地举着录取通知书在楼下高喊时,母亲看着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许,她心里早就明白了我的失败。 家里东拼西凑总算把哥哥送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回到家里,我和母亲呆坐在空空的房间里,母亲看着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我轻轻地依偎在母亲身旁,替母亲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母亲看着我,叹声说:“唉,灵儿,你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啊。”我安慰着母亲,“没关系,我已经想好了,我不是会针线活吗?您帮我揽活儿,我来做。我算过了,这样可以给家里增加不少的收入呢,还可以解决哥哥的学费问题。”母亲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了下去,“我们哪里有钱租门脸啊。”“您忘了,舅舅在城里不是有间小平房么,反正又不住,我们临时用一下总可以呀。”母亲乐了:“我怎么没想到,好,就这么着了。” 我们的小店终于开起来了,屋子很小,也就能放一张台子和一架缝纫机,我给小屋起了个名字叫“灵秀小屋” 可是,随即出现的问题却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妈妈利用工厂的休息时间去各楼里揽活,可是当大家看到是一个小男孩坐在缝纫机前,都纷纷摇头就走,这我也理解,没有人敢把自己的布料交到一个小男孩的手中。 可这怎么办呢?小屋租了,布置和办照还花了不少钱,怎么能说倒就倒了呢? 我仔细想了很久,为什么大家会不放心我呢,男的做针线活,本来就是一件叫人不放心的事儿,况且我还是一个小男孩,难怪人家不放心。 晚上,我来到母亲的房间,看到母亲正在那里发愁,我走过去,轻轻地半跪在母亲的身前,用手支着母亲的膝盖,仰着头,看着母亲说:“妈,我想扮成一个女孩子。”母亲吃惊的看着我说道:“为什么?”“难道您没看出来吗,大家根本就不会信任一个小男孩的,我想我要是扮成一个女孩子,再去考一个培训证书,一定可以的。”母亲看着我,慢慢说道:“那岂不是太委屈你了么?”我坚定地看着母亲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索性我们就干到底吧。” 一个月的时间,利用这一个月,我去上了一个剪裁的培训班,我还真有这方面的天赋,再加上已经没有退路的信念,我废寝忘食的学着,短短的一个月,我不仅完全掌握了剪裁的基本技巧,还顺利的通过了考试,连老师傅都夸赞我说:“这小孩还真不赖。” 一个月的时间,我留长了我的头发,母亲教我女孩子的生活习惯以及日常的动作,也许是我平时就很象女孩子吧,我掌握的特别快,一抬手一头足,母亲都笑着说:“还真有股子娇媚劲儿,活脱一个我年轻时的模样。”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天傍晚,母亲把我叫到了屋子里,她在衣橱里细细的翻着,一会儿的功夫,从衣橱里捧出了一件衣服,母亲捧到我的面前,轻轻往下一抖,呀,是一件雪白的真丝连衣裙,母亲爱惜地看着连衣裙对我说:“这还是我年轻的时候穿的,是你爸爸从上海买的,这么多年我都没舍得穿它。”我看着母亲,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带着哭腔,我叫了一声:“妈````”母亲看着我,笑着说:“傻孩子,哭啥,咱们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么,来,过来,比比,我特意把它改小了,看看合不合适。”我乖巧的来到了母亲身旁,母亲在我两个肩膀上比了一下,忍不住说:“灵儿,你这天生倒是一副好身段。”我轻身一笑,拿着衣服转身跑回屋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从房间里出来,身上已经穿着母亲的连衣裙,我轻轻握住两边的裙摆,在母亲面前转了一圈,一歪头,轻轻地笑着说:“妈,好看不?”母亲微笑着不语,拉住我的胳膊领到了她屋内的的镜子前,“你自己看看吧。”我怯生生地抬眼一看,哇,竟子里的是我么?一个娇弱的,身材纤细的小姑娘,雪白的皮肤在配上雪白的连衣裙,清秀俏丽的面容,忧郁的眼神,散乱的长发,镜子里的我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无助,我痴痴地看着镜子里的我,竟自呆了。 母亲在旁边笑着说:“行了,别臭美了,来。”我猛醒,脸别羞的热热的,随母亲坐到桌前,母亲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盒,打开盖,我伸头一看,忍不住一声欢呼:“妈,是化妆品。”母亲看着我:“孩子,你既然扮成了女孩子,也该有自己的化妆品了,这是我买给你的,只不过很便宜,只怕不太好用,来,我帮你化化妆。”母亲先用一个小镊子小心翼翼地拔掉我多余的眉毛,我的眉毛本来就很细,略一修饰,一对弯弯的柳叶眉就出来了,煞是好看,随即母亲用眉笔细细地给我描了一便,接着母亲用腮红轻轻地给我打了双颊,“没办法,将就些吧,粉底是买不起了。”母亲叹了一口气,“好在你的皮肤白,不用粉底也一样。”我抿嘴一笑,“妈,你懂的还真不少。”镜子里我分明看见了母亲迷茫的眼神,想是忆起了过去快乐的时光,我不禁一阵心酸,赶紧抓住母亲的手说:“妈,灵儿错了。”母亲恍然回过神来,慈爱的一笑,“傻孩子,妈怎么会怪你呢。”母亲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只唇线笔,仔细的按照嘴的轮廓描上,随后又拿出了一只唇膏,那是粉红色的,也是我喜欢的颜色,待母亲将唇膏涂上后,我使劲儿的抿了一下嘴,将唇膏抹匀。我之所以知道那么多,当然是母亲在一旁讲解的结果,“灵儿,这些过程你都要记住,以后就是你自己化妆了。”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镜子也会变魔术,但这一切真真实实地发生了,镜子里的女孩儿,略带微红的脸颊,轻轻嘟起的小嘴唇,淡雅的眉毛,配上雪白的瓜子脸,这哪里会是我?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乐了,跳起来,双手搂着母亲的脖子,使劲儿在母亲的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妈妈。” 母亲用慈祥的眼睛看着我,“高兴什么,还早着呐,走下楼。”“啊?!下楼!”我不禁大吃一惊。“怎么了?就你这乱糟糟的头发,这怎么行?下楼去理发。”母亲说道。“可是。。可是。。我。。。”我早就已经紧张的语无伦次了。“害怕?”母亲问。我赶紧使劲儿地点点头。“你要是现在怕了,将来怎么出去做事儿呢?”母亲反问道。我羞愧地低下了头,母亲拉起我的手,“走,既然已经这样了,就让我们勇敢地去面对它吧。”母亲一转身,从衣橱里拿出一个盒子,交到了我的手里,我打开一看,是一双黑色绒面的布鞋,鞋面上还搁着一双透明乳白色的短丝袜,母亲在旁边轻轻一笑:“这就不用我教你怎么穿了吧。”我羞涩的一低头,飞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细细的白色丝袜,拿在手里可以感觉到一种丝的轻柔,我仔细的将袜子套在了我的脚上,慢慢地将袜口提起,乳白色透明的丝袜下,隐隐地突显着五个精巧的脚豆,在灯光下泛着谈谈的银光,显得是那么的诱人,我禁不住用手轻轻抚摸着脚面。猛听着母亲在外屋喊着:“灵儿,赶紧的,要不时间来不及了。”我这才从自我陶醉中醒来,赶紧穿上鞋,呀,刚刚合脚,母亲真是心细,我想着,赶紧跑出了屋子。 盛夏的晚上还不太黑,我低着头,萎缩着跟在母亲的后面,母亲一回头,皱起了眉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胆子大一点儿,抬头,挺胸,照我平时教你的做。”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将头抬起来。微弱的路灯下,邻居们都三三两两地在楼底乘凉,我的出现,自然引起了大家的议论。“哟,这是谁家的姑娘,长的真俊。”“可不是,瞧那身段,活脱脱的一个小美人胚子。”听着耳边的议论声,我的心里返起了一股莫名的兴奋,胆子也无形大了许多,走路也更加自然了。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个老太太,我认识,是邻单元的王奶奶,“哟,他婶啊,这是去哪儿啊,那么急冲冲的。”王奶奶主动和母亲打着招呼。“哦,我们去李师傅那儿理发去。”母亲搭讪着。王奶奶用手里的莆扇遮住了额头,“哟,这小姑娘是谁啊,怎么那么象你家小灵啊。”我心头猛地一跳。“哦,这是我的侄女,来我这帮忙。”母亲赶紧接口道。“哦,我说咋那么象你家小灵呐,哦,对了,你家小灵呢,这孩子我很久没见着了,怪乖巧的。”“哦,他去他乡下姥姥家了。”母亲简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通过了邻居们的封锁线,我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看到大家都认不出我,我不禁对自己的变装又增加了不少信心。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街角的理发店,李师傅早就等着了,母亲赶紧赶上两不,笑道:“李师傅,麻烦你了,帮忙给我侄女弄个头发。”我安安静静地坐下,任由理发馆的小姐们摆弄着,小女孩儿给我洗了头发,李师傅灵巧的双手在我头上飞舞,不一会儿功夫,镜子里就出现了一个留着整齐的刘海,齐肩的长发松散地披在双肩的小姑娘,站在旁边的一个小姑娘由衷地说:“小姐,你真漂亮呀。” 从理发馆出来,微风迎面吹来,略湿的头发在轻风中飘逸,显得分外的飒爽,我的心里从来没有感觉如此的轻松过,迎着微风,感觉到裙角的飞扬,我不禁兴奋地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儿,母亲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着打趣说:“小妮子,臭美吧你。”我的脸一红,忍不住趴在母亲的肩上,“妈~~~少拿灵儿打趣了。” 路灯下,母女俩的背影渐渐远去。。。。。 (三) “灵秀小屋”终于又重新开张了,一张结业证书醒目的挂在了墙上,门口还有着一张告示:若该店损坏了客人的布料,坏一罚十。这是我想出来的,通过一个月的勤学苦练,我对自己的技艺有着很强的自信。 我的第一个客人是王爷爷,离休的老干部,平时很节俭,那天他拿来了一条军用的棉被,相当的陈旧,还有一摊滩浅浅的尿迹,很味儿,被子很多地方都开线了,老人想把被子补一补。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我爷爷的旧军大衣拆了,然后用军大衣的布料将棉被破损的地方补好,再将脱线的地方用双股线密密地缝起来,最后我将被罩拆下来洗好晒干,然后熨平。当王爷爷再看见被子的时候,我发现他平时眯缝的双眼瞬间睁大了,他看着我,颤颤抖抖地对我说;“闺女,真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多,多少钱,爷爷多给你。”我笑着说:“爷爷,不用了,也不花什么布料,就算我孝敬您的吧。”王爷爷深深地看来我一眼,转身走了。 打那以后,我的生意是越来越多,很多是大妈大婶大伯,扦边的,改衣服裤子的,我每天都干到深夜。大家都夸我的手巧,做出的活针脚密,不开线。活多了,生活也有了改善,我和母亲每月都给我哥寄钱,我的衣服也渐渐多了起来,我给自己做了好几身连衣裙和旗袍,当然我最喜欢的是我亲手用粉色的纯棉细花印布做的立领绣花旗袍,淡雅的兰花配上我高挑的身材,更显得婀娜妩媚。 三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已长成了婷婷玉立的大姑娘,在这三年中,为了不让自己的胸部被别人看出来,我按照看过的书开始服用雌性激素,经过三年的服药,我的胸部开始渐渐的丰满,喉结也越来越不明显,皮肤也变得越来越有弹性和细腻,声音也由于发育时期的服药而变的轻细,我开始欣喜的注意着自己的改变,但我看着母亲那越来越忧郁的脸,又不禁深深地叹息,我就这样告别了自己男孩儿的生涯了么? 哥哥来信了,三年了,为了节约路费,三年哥哥都没有回过家,今年哥哥终于要回来了。我和母亲都很兴奋,我调皮地看着母亲,说道:“妈,我想和哥哥开个玩笑,你别告诉哥哥我是谁,看他能不能认出来。”母亲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我,我很奇怪;“妈,怎么了?哥哥回来您不高兴么?”母亲的眼中分明出现了泪珠,“唉~~~我该怎么和你哥说啊,你哥是那么的疼你。”我无语。 哥哥终于回来了,在楼上我们就听见了他的喊声:“妈,小灵,我回来了~~~~~”我开门,印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的大男孩。三年了,哥哥变的结实了,变的高大了,变的英俊了,我简直认不出他就是我朝思慕想的哥哥。哥哥肯定是没认出我,从他那目瞪口呆的傻样我就知道,眼前是谁呀?一袭淡雅的旗袍,浅浅的刘海,披肩的秀发,含羞带俏粉嘟嘟的小脸,微微噘起的小嘴,含着眼泪的大眼睛。我看见哥哥猛的往后退了一步,嘴里直说:“对不起,对不起。”随即抬头看了看门楣上的门牌号,脸上随即显出了迷茫的神色。我实在忍不住了,“扑哧”笑了起来。这时候妈妈已经走了过来,“冬儿,是你么?”哥哥看见了母亲,一个箭步进了屋子,猛地抱住了母亲,“妈,想死我了。”母子见面,抱头痛哭,我在旁边,早也已是泪流满面。 哥哥抬起头,看着母亲,流着泪,“妈,您老了,头发白了。”母亲早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使劲地点着头。“妈,小灵呢?怎么没见着小灵。”母亲猛地抬头,看着哥哥,眼神是那么的呆滞,慢慢地,母亲转过头,目光转向了我,哥哥随着母亲的目光,也慢慢地把头转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同时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带着哭音喊着:“哥~~~~” 我只记得哥哥当时真是如五雷轰顶,僵立当场,“你是。。。你是小灵?”我哭着,使劲儿的点了点头,朝前走了一步,想扑进哥哥的怀里,没想到哥哥猛地向后撤了一步,我的重心一个没有站稳,险些扑到,我赶紧用手扶住旁边的桌子,桌子上的茶杯被我一带,“啪”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溅起的碎渣刺痛了我的小腿,可我已经浑然不觉,只是用诧异的眼睛看着哥哥,哥哥的神色是那么呆滞,那么的难以置信,“不,不,你不可能是小灵,小灵是我的弟弟,你不可能是小灵。”随即哥哥把头转向母亲:“妈,这是怎么回事?!她不可能是小灵,小灵不可能是女孩子的。”母亲含着泪水说:“冬儿,她,她真的就是小灵。”哥哥大吼一声:“不,不,小灵不可能变成不男不女的!”妈妈大喝一声:“冬儿,你住口!” 我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受,我只觉得周身冰凉,脑子混屯一片,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家门的,我只听见了母亲在身后的叫喊声,但我已经全然不顾了,我奋力的向前方跑去,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我哭着,我跑着,我想逃离,我想忘掉哥哥那痛苦的眼神。 不知道到了哪里,我累了,拖着步子,我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心里空荡荡的,仿佛灵魂已经从我身体飞走,我就象行尸走肉一般。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我转过了一条大街,来到了一个小胡同,啊,前面不正是我的“灵秀小屋”么?眼泪刹时间不听话地流了出来,在我最受伤的时候,唯一安慰我的,只有我的“灵秀小屋”了。我快步向前走去。这时候,我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哟,这不是灵秀小姐么?这么晚上哪儿去啊。”我一转头,看见了一张色咪咪的笑脸,是杨子,这一带有名的小流氓。我没理他,加快了步伐向小屋走去。没想到杨子一个箭步,拦在了我的面前,“嘿嘿,灵秀,那么急冲冲地走哪儿去啊,陪哥哥聊聊天嘛。”杨子嬉皮笑脸地冲我调侃道。“你走开!我有事!”我没好气地对他说。“嗬!小丫头脾气还挺大,你敢对老子没礼貌!”杨子的脸色变了,一步步地向我逼近。我内心泛起了一股恐惧,“你,你,你要干什么,别,别过来。”我一步步地向后退着。“干什么?哼,告诉你小丫头,我早就盯上你了,要不是有那几个糟老头子护着你,老子早把你办了,嘿嘿,今天我看你往哪儿跑。”杨子狠狠地说道。我真真地感到害怕了。“啊”我叫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跑。也就是刚转身的功夫,我感到一只粗壮的胳膊狠劲的搂住了我的纤腰,勒的我立刻感觉到了呼吸的急促,随即我感到双脚离开了地面,我大惊失色,两腿拼命地在空中蹬着,嘴里大喊:“救。。。呜。。。”一双黑乎乎地大手紧紧地捂住了我的小嘴,湿乎乎的,带着一股子的腥味,我被憋的差点儿没背过气儿去。我就象一只被猎物叼着的绵羊,双手和双脚在空中徒劳的挥舞着,拼尽最后一点儿力气在挣扎,可是在这头野兽面前,我的反抗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不堪一击。 杨子轻松地夹着我走到了一个胡同的垃圾箱后面,然后象摔面粉袋一样把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啊~~~”我发出了一声惨呼,周身的骨头被摔的如散了架一般,根本使不出一点儿力气,刚刚被解放的小嘴猝然涌进了大量新鲜的空气而在拼命地呼吸着,来不及发出求救的声音。只听见杨子“嘿嘿”地一笑,我感到一双大手狠狠地拽住了我的衣领,“唰”的一声,雪白的胸口和围胸暴露无遗,我大惊,感到自己的胸罩被一把扯了下来,“啊~~~救~~~呜,呜,呜~~~~~”我的嘴被胸罩一把堵住,杨子死劲儿地把胸罩往我嘴里塞着,我的口腔被填的满满的,甚至感到已经被填到了嗓子眼儿,我一口气没倒上来,一股酸水直顶上来,又被嗓子的胸照顶住,顿时我感到胸口十分难受,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我拼命挥舞着双手蹬着双腿反抗着,杨子嘟囔了一句“麻烦”。他一把揪起了旗袍的下把,露出了我两条雪白的大腿,他扯住了我的丝袜的袜口,用劲儿往下一捋,我的高跟鞋早在挣扎的时候就不知道踢飞到哪里去了,所以杨子很容易就将我的两条丝袜脱了下来,随后将我的双手向背后使劲一别,用丝袜狠劲儿的缠着,接着又把我的双脚用丝袜紧紧地捆了起来。我喘息着,拼命地扭动着身子,我看到杨子狞笑着,慢慢地脱掉了他的裤子,我绝望地摇着头,眼睛里是无助地哀求和可怜的泪水,可杨子是丝毫不会在乎我的哀怜的,他的双手直往我的内裤摸去,眼看着多年的谎言就要穿帮,我绝望地用鼻子发出了一丝无望地哀鸣,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一颗大大的泪水顺着我的鼻子滑落在地上。 这时候,我听到了一个低沉愤怒的声音:“你干什么,王八蛋!”这声音简直是太熟悉了,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是哥哥!我的感觉就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拼命摇晃着脑袋,鼻子发出了“哼,哼”的声音。杨子一抬头,不屑地说:“小子,找死啊,少他妈地管闲事儿。”哥哥冷冷地看着他,“这闲事儿我管定了!” 接下来的打斗场面就不用多说了,那杨子在我面前是头狼,可在哥哥面前却变成了一条狗,哥哥的拳头如暴雨般地打在了他的身上,杨子是抱头鼠窜,跑的没有了踪影。 身上的束缚被很快地解开了,嘴里的填充物被使劲儿地抽了出来,我感觉到了空气的清新。看着蹲在我面前的哥哥,看着他那关怀的眼神,一股委屈油然而生,我忍不住捂着脸放声大哭。哥哥一把把我搂在了他的怀里,“好灵儿,别哭,别哭,我都听妈妈说了,是哥哥不好,哥哥对不起你们,哥哥向你道歉。”我一听,哭得更厉害了,一股脑把眼泪鼻涕都发泄到了哥哥的白衬衫上,“哥哥~~~~~~~~~” 随后的日子全家人过的幸福而又愉快,哥哥无奈地接受了事实,但郑重地向我发誓,一定会有钱让我变回男儿身,其实扮了那么久的女孩儿,再加上服药的结果,我对男孩子的身份已经渐渐淡漠了,我更喜欢上了女孩子的角色,更喜欢受到呵护,所以对于哥哥的发誓我也就半推半就了。我给哥哥做了好几身衣服,哥哥简直就不敢相信,他捧着我的小手看了半天,我歪着脑袋笑嘻嘻地看着他,哥哥摇摇头,不可思议地转身走了。做饭也是我的拿手本事,通常哥哥会吃到捂着肚子直叫唤。母亲是幸福的,看着我俩嬉笑玩闹,我从来没有看见她露出如此的微笑。这不过,哥哥现在死活是不愿意和我同屋的,其实我也觉着很尴尬,因为小屋已经被我收拾的象一个闺房,每个小装饰都精巧到了极至。哥哥睡在了客厅,但还是和衣而睡,我感觉到我和哥哥之间好象有了某种不一样的东西。 相聚的日子是短暂的,哥哥马上要开学了,我和妈妈把哥哥送到了火车站,临别前,母亲拼命地忘哥哥的背包里塞着食物,哥哥看着我,我低头看着地,两人无语。 火车马上就要开了,哥哥从车窗里伸出脑袋,我和妈妈用劲着挥舞着双手,这时候,哥哥突然大声喊着:“妹妹,好好照顾妈妈,等我会来。” 那一刻让我刻骨铭心,我哭喊着,追逐着已经启动的列车,用劲了我全身的力气,“哥哥~~~~~~~~~~” (四) 时光匆匆,转眼又是一年。 哥哥毕业了,分配到了海滨的一个大城市,在外贸公司,看到哥哥找到了这么好的一份工作,我和母亲都非常的高兴。哥哥来信让我们过去,母亲和我商量了许久,考虑到哥哥刚刚参加工作,收入也不高,我们去了,只有增加他的负担,而且母亲也舍不得老邻居老街坊,我呢,当然也舍不得我的“灵秀小屋”了,毕竟,这里有我多年的心血,再说了,现在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了女孩子,我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到了那边。。。我可真不敢想象。 斗转星移,时光飞逝,又是两年。 母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很是担心,母亲为我们操劳了一辈子,我唯有在床前尽心照顾着,哥哥来信询问过几次,可母亲怕他担心,总让我回信告诉他没多大的事儿。我每天在医院和小屋之间往返着,母亲的病需要很多的钱,而我服用雌性激素也是无法间断的,我只有利用每天深夜不停的工作,但是即便如此,家里的储蓄还是很快就用完了,此刻我多想哥哥能在身边啊,但我知道,我们一生都在为了哥哥,哥哥此时刚有起色,当上了部门经理,工作正是忙碌,我怎能在这时候让哥哥舍弃一切呢。 我把刚刚熬好的鸡汤用小匙慢慢地盛起,用嘴轻轻地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送进母亲的嘴里,母亲虚弱地看着我:“灵儿,这阵子忙了你了。”我笑了笑:“妈,这是说哪里话,照顾您我还有什么累的。”“店里的生意还好么?”母亲关切的问。我心里一酸,脸上却强颜欢笑:“好着呢。”母亲看着我:“孩子,妈这病怕是好不了了。”我含着泪说道:“妈,你说哪里去了,您是天下最好的母亲,怎么会好不了呢?”母亲的眼泪里泛起了泪花:“孩子,我知道,这辈子妈对不住你。。。妈希望下辈子还能有象你这样的好女儿,妈一定好好地补偿你。”我再也忍不住了,飞也似地跑出了病房,我逃到了花园里,失声痛哭,宣泄着我的悲伤,母亲,做儿的又怎么能怪你呢。 这时候,我听见背后有人叫我,我赶忙擦干眼泪,回头一看,是赵医生,我问道:“赵医生,有事儿么?”赵医生搓着双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赶忙说道:“赵医生,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赵医生喏嚅着:“灵秀姑娘,你母亲,她,她。”我急了:“我妈怎么了?你快说呀。”赵医生终于鼓气了勇气:“你母亲的手术费还需要至少一万元,你先前交的住院费已经不够了。”我呆立当场,“什么?二万元?”“是啊,希望你能够马上交到医院,我们好赶紧手术。”他似乎很不好意思当着一个小姑娘说这些话,说完后,飞也似地逃走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满脑子回荡着只有这几个字。 我以最快的速度将小屋盘了出去,将家里值钱的东西(虽然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向邻居四处兜售,街坊们也很体谅我,纷纷解囊相助。只花了两天的时间,我凑齐了一万八千元。可是,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我呆坐在地板上,看着空空的四壁,想着躺在医院里的母亲,眼泪慢慢地顺着我的脸流到了下巴,再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板上。这时,一阵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我痴坐着,没有理会。可是,电话如同中魔一般不停地吵闹着,不得已,我爬过去,懒散地拿起了电话,“喂。。。”“是灵秀嘛!”电话那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我皱了皱眉头,是绢子,我的一个顾客,经常找我做衣服。“什么事儿啊。”我无精打采地问。“灵秀,我这两天有应酬,帮我改一件衣服。”电话那头绢子大大咧咧的,“小屋没了,衣服做不了了。”我说道。“什么?!没了?!怎么了?!生意不是挺好的吗?”绢子很诧异。“我妈病了,急需用钱,我把店给盘了。”“啊,现在阿姨怎么样了?”“不行,钱还不够。”我低声抽泣着。“别哭,别哭”电话那头沉吟着,“灵秀呀,有一个活儿到是来钱快,就怕你不愿意干。”我一听,立刻如同抓到一棵救命稻草一般,“什么活?我愿意,我愿意,快说快说。”我催促着。绢子忧郁了一阵,幽幽地说:“去夜总会上班。”“啊!!!”我一听傻了。“怎么了?我就在那里,一晚上挣个三四千的还不容易。”绢子满不在乎地说。“可是。。可是。。”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这工作下贱不是?这有什么啊,你现在不是等钱用嘛,那些男人都是傻子,钱特好赚。”我哭了,这是什么样的一条路啊,可是,除此之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但是,我,我不是真正的女孩子呀,这一去还不露馅?“绢子,我怕。。我。。。。”“怕什么呀,你那么好的长相,还怕赚不来那些臭男人的钱呀。”绢子不耐烦地说,“等着我,我去你那里。”“啪”绢子把电话挂了,电话的这头,我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 一个多小时后,绢子来到了我家,我吃惊地看着她,指着她手里大包小包说道:“你干嘛呀,不会搬到我这里来吧。”绢子撇了撇嘴:“什么呀你,这都是为你准备的!”“我?!”有点儿晕。“那当然。”绢子看了我身上那素雅的连衣裙一看,“你以为就凭你这穿着,就能把男人的钱骗来啊。”说着话,她把袋子提前来往床上一抖,“看,皮裙,背心,丝袜、高跟鞋,我都给你带来了。”“啊!”我用两只手指捏起背心,“这么短呀,这怎么能穿的出去嘛。” “怕什么啊,男人就喜欢这个,快去。”绢子推着我就往里屋送。 我来到镜子前,看着自己,镜子里出现地是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儿,我从背后慢慢地将拉链拉开,任连衣裙从我的肩头直滑落至脚腕上,镜子顿时浮现出一阵白光,我抚摩着自己雪白的皮肤,由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服药,我的喉结基本上已经看不出,双乳也傲然地挺立着,雪白而富有弹性的皮肤没有哪怕一点点的瑕疵,我痴望着镜中的女孩儿,“这是我么?”我自言自语。 猛的,“你好了没有,快点”绢子在门外不耐烦地喊着。 我一惊,赶紧将连衣裙从脚腕初褪下,两胳膊一伸,将黑色的穿棉背心穿上,呀,真短,小肚子还露着,粉色的小肚脐儿还不安份地抖动着。我来不及欣赏自己,迅速将短短的皮裙提起系好宽边的金属扣皮带,将黑色的连裤网眼丝袜小心地卷起套在脚趾上慢慢地用手指将丝袜捋起,最后我拿起了黑色的高跟鞋,我的妈呀,我忍不住心里暗暗叫苦,这鞋跟足有13公分高,我一咬牙,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脚放入鞋中,将带系好,然后慢慢地站起来,顿时,我感到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脚趾上,将脚趾狠狠地挤在了鞋尖上,一股钻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呀”地叫了一声。绢子在门口大声喊到:“怎么了。”我忍着疼说道:“没事儿没事儿。”由于高跟鞋的作用,我尽力着挺着胸,这使我的双乳在紧身的背心下更显得是那样的挺拔。 “哎呀,妈呀,真***靓”这是绢子看见我出来以后的第一句话。黑色的背心、黑色的皮裙,黑色的丝袜、黑色的高跟鞋,所有的这一切让我看起来是那么的诱人,那么的妩媚。绢子走过来,用手在我的身上抚摸着,“你***可是天生的一个尤物。”这是绢子的第二句话,反正,没一句是好的。 绢子摸的我直起鸡皮疙瘩,我赶紧一侧身,躲过了她的爪子,“好了么?”我轻声问。“等等,还差一步。”绢子大声地制止了我。“还有?!“我简直快疯了。“那当然,我还得再帮你打扮一下。”绢子得意地说,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化妆盒。我伸头一看,赶紧摇头:“不行不行,这都是彩妆,我不用这个的。”绢子一瞪眼,“就你这个素面朝天的,歌厅里灯光那么暗,你想吓死谁呀。”不由分说地,绢子把我摁到了椅子上,用眼线笔狠狠地描了几下,然后给我打上了黑色的眼影,再给我安上了假睫毛,用睫毛膏小心地涂了几下,用睫毛夹一用力,长长弯弯地睫毛就显现出来了,由于我的皮肤白,绢子没有用粉底,直接给我打上了大红的腮红,最后用黑色的唇线笔将我的小嘴轮廓仔细地勾画了出来,再上上大红的唇膏。绢子不亏是这方面的老手,不一会儿的工夫,一个如魔女般的脸蛋就出现了,绢子用小镜子往我面前一立。得意地说:“你看看。”我傻了,确切地说,我简直就不敢相信,“这,这是我么?”“你说呢,我的小妖精。”绢子狡黠的眼睛仿佛在告诉我,我踏上了一个黑暗的陷阱。 小城的夜晚很安静,除了耸立在市中心地“豪帝”夜总会,那是很多老百姓都绕着走的地方,除了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看着名车出入。我和绢子打车来到了这里,我畏缩着不肯下车,绢子使劲拽着我的胳膊,“怕什么,都到这儿了”“我。。。我。。。”我心里泛起了无名的恐惧。司机不耐烦了,冲我们一扬脖儿:“你们下不下呀。”绢子一瞪眼:“操!怎么了?!少给你钱了,找急奔丧啊!”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病床上母亲的脸,一咬牙,我下了车。司机狠狠地一摔门,一股烟儿似地跑了,直甩下两个字“臭婊子”。 夜总会里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几乎要将我的耳膜震破,不停旋转的灯光要我觉得头昏目眩,舞池里疯狂转动的人群传达着一种疯狂的信息,这种信息让我害怕。绢子拉着我径直到了经理办公室,经理是一个黑黑瘦瘦的家伙,梳着一个大背头,牙齿因为常年的烟熏而显得焦黄,一双色迷迷的小眼睛不停的在我胸部转动,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绢子赶上前,陪着笑脸说:“老板,这就是我给说的灵秀,怎么样。”经理直勾勾地看着我,嘴里喃喃地道:“不错,好货色。”我鼓起勇气,说道:“经,经理,我可是直陪酒和陪唱歌的,其他的我不做的,希望您能同意。”经理打了个“哈哈”:“好说,好说。”经理一回头,对绢子说:“正好,08包间里的客人要小姐,他可是我们这里的大客人,你们去吧,注意了,可给我陪好了,否则我饶不了你们。”绢子来了句“您就放心吧”说着冲我一摆手,我是恨不能赶紧离开经理那色眼,赶紧跟着就出来了。 站在08包间的门口,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吆喝声,我犹豫了,这是我么?难道我的一生将会是这个样子?我有着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还没等我反应,绢子在后面一推我,我不由自主的一推门,进去了。 包间里坐着四个人,正在那儿大口的喝酒,大声的吆喝,看到我们进来,他们不由的把头转到了我们身上。“哟呵,大哥,你还真说着了,这小妞真他妈正点儿!”我看到一个矮胖的小子冲着我涎着脸在乐。这时候,坐在中间的一个壮实的男子一抬头,朝我看过来。 这是一双我终生难忘的眼睛,也是一双曾经令我惊恐万分的眼睛。 他,居然是杨子。 几年下来,杨子看起来是发达了,一身的名牌,手指上还带着两个大金戒指,只是,他那双猥亵的眼睛、一脸的坏笑依然没变。此刻,他悠闲地看着我,如同看着一只掉进陷阱的猎物一般,“灵秀小姐,你好啊。” 此刻我如坠冰窟,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我一回身,狠不能立刻逃离这个魔窟。没想到,刚一转身,我看到的是绢子冷笑的脸,“往哪儿跑啊,妹妹。”她猛地一推我的肩膀。细细的鞋跟把我往后一带,我一个没站稳,“啊”的一声,我往后一倒,正好摔在了一个男人的怀里,那人哈哈一笑,顺着劲儿把我往前一送,我就如同货物一样被送到了杨子的怀里,我愤怒地看着绢子,没想到她无所谓地一笑,顺势坐在了那个胖子的腿上,“妹妹,别怪姐姐,这一切都是杨老板吩咐做的。”圈套!这分明是一个圈套!我愤怒地挣扎着,无奈杨子的胳膊就如同一个铁箍一般,将我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你放开我!我放开我!”我愤怒地喊叫着。杨子一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仰起了头,看着他,“嘿嘿,臭婊子,我看你这回往哪逃。”我狠狠地盯着他:“你放手!你不放手我就喊人了”周围立刻响起了哄笑声,杨子哈哈乐着:“喊人?你喊啊,把警察喊来啊,看是谁正在这卖淫,勾引男人!”说着,他用指头挑起了我的背心的吊带,狠狠地说:“别忘了,你现在是婊子,我要干你就随便干!”说着,杨子把手顺着我的丝袜就往裙子里面探去。这一下,我可是吓傻了,所有的秘密就全在裙子里了,眼看着我的身份就这样被泄露,我吓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一哭,倒把杨子吓了一跳,手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我随即感到身上一松,我一个翻身,从杨子的怀里滚了出去,顺着劲儿,我滚到了房间的角落里,我蜷缩着,象一只受惊的小鹿,用哭泣地嗓音哀求着:“杨老板,我求求你了,你放了我吧,你要我干什么都行。”杨子用一种近乎嘲弄的眼神看着我:“哦?让你干什么都行。”我赶紧说:“是,是。”“好!”杨子一仰身,陷进了沙发里,“爬过来,给爷我倒酒,伺候好了爷,爷我倒可以考虑放你一马。”来不及过多的考虑,也没有选择,我战战兢兢地爬起来,用手和脚匍匐地来到了杨子的面前,我支起身,将啤酒慢慢地倒在了啤酒杯里,“慢!用你的鞋子给我倒酒!”“啊”我惊讶地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双色欲横流的脸,我赶紧低下头,慢慢地绻起小腿,将鞋带松开,缓缓地将鞋脱了下来,没想到杨子一弯腰,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腕,把我的脚拎了起来,搁着丝袜,杨子一边用手揉搓着我脚,一边贪婪地吮吸着我的脚趾,喃喃地自语:“多美的小脚啊,真香啊”我感到脚底又痒又麻,心里一阵恐惧,我用力一抽,将脚挣脱了杨子的掌握,坐直起身子,我将酒慢慢地倒进了鞋子里。“捧过来。”耳边是杨子傲慢的声音,我低着头,慢慢将鞋子举过头顶,杨子懒懒地拿过鞋子,一饮而尽,随后哈哈狂笑,他一抬腿,将自己的鞋子脱掉,拎到了我的面前,一股臭气儿扑面而来,“灵秀姑娘,你也喝个交杯酒吧。”说着,他把啤酒“咚,咚”地倒在了皮鞋里,举到了我的嘴边“喝”杨子恶狠狠地说。我从未感到如此耻辱和委屈,泪水顺着我的脸庞滑下,我偏过头,沉默地反抗着,杨子嘿嘿一笑,从怀里“刷”地掏出一把钞票,“啪”地摔在桌子上,“喝了,这钱就是你的,你可考虑清楚了,你的母亲。。。”我如遭雷击,缓缓地转过头,痴痴地看着桌子上的钱,慢慢地我用一只手拿起那摞钞票,一只手拿起皮鞋,一咬牙,我仰起头,一口气喝了下去,辛辣味儿伴随着咸咸的味道顺着我的嗓子滑下,立刻,难受充斥了我的胃部,我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喝了有几杯,我只知道,我跪在地上一个一个地用鞋敬着酒,然后用他们的鞋喝着酒,我感到我的自尊在被践踏,我的心在流血。 终于,杨子一挥手。“弟兄们,撤。”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好歹这难关熬过了,我低着头,将两只湿露露的鞋缓缓地穿上,心里催他们赶紧走。没想到,杨子冲着那几个家伙说道:“把这婊子带上,大爷我今晚要好好地乐和乐和。”“啊!”我惊恐地抬起头,“你不是说放了我么?!!”杨子冲我冷冷一笑:“放?!开玩笑,三年前我那顿打白挨了,哼哼,你就认了吧。”他的话音刚落,我就感到胳膊一紧,已经被他的两个手下提了起来。 午夜的大街带着一股寒意,我在两个打手的挟持下被拉出了歌厅,思露露的鞋子让我的脚感觉滑滑的,根本站不稳,任凭我不停的挣扎,叫喊也无济于事,偶尔过往的行人也只是看一眼,看到了我的装束,还彼此嘟囔几声:“小姐出台还那么大动静,我看是喝多了。”谁会理解我此刻的心情,绝望、恐惧让我变的歇斯底里。眼看着离他们的车越来越近,突然我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劲儿,我一伸脚,用13厘米高的细细的鞋尖狠劲儿地跺到了一个打手的脚上。“哎哟”他痛苦地松开手,抱脚蹲在了地上,我一转身,用膝盖狠狠地顶在了他的下阴,我的手立刻被送开了,我开始玩命的往马路上跑去,后面是他们的追赶和咒骂声。“出租车!!”我招手大喊,一辆出租飞快的停在了我的身旁,我一拉门一偏身上了车,车开了,留下的是一串串的脏话。开出租的是一个老师傅,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慢吞吞地说到:“姑娘,别干这行了。”我失声痛哭。 我赶到了医院,值班的大夫和护士看着我的装束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气,大家都窃窃私语。我已经顾不上别人的议论,几乎着是冲进了母亲的病房,在这个时候,我最需要的是母亲的安慰。母亲正在睡觉,被我的进门声吵醒了,她支起头,诧异地看着我一身妖冶的装束和满脸的泪痕,“灵儿,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母亲焦急的问,“妈~~~~~~”我哭着跪到了床头,把脸埋在了母亲的枕头旁,尽情宣泄着我的委屈,许久,我抬起头,脸上的泪痕依在,但已是满脸的喜悦:“妈,我做的这身衣服被很多人看上了,您有钱手术了。” (五) 虽然我尽力在挽留着母亲,但母亲还是走了。 哥哥是在母亲弥留之际才赶来的,他伏在母亲的床前号啕大哭,母亲虚弱的睁开双眼,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哥哥的头,用劲双身的力量对哥哥说:“冬儿,我的好儿子,妈妈不能在,在照顾你们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灵儿,他,他受了很多的苦,答应我,好好照顾他。”哥哥流着泪,使劲儿地点着头。我站在一旁,拉着母亲的手,早已是泣不成声,母亲转头看着我,艰难地露出了一丝微笑,“灵儿,妈妈实在是对不住你,如果有来生的话,你,你一定要做妈的好女儿。”我紧紧咬着嘴唇,把母亲的手放到了我的脸上,无言的泪水染湿了母亲苍白的手心。 母亲去了,我失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柱,和哥哥料理完后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种无助的凄凉袭上心头,我感觉到了寒冷。哥哥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反应,慢慢地坐到了我的身旁,轻抚着我的头说:“灵儿,随我走吧,你和妈为我吃了很多的苦,相信哥,哥一定要你过上好日子。”我看着哥哥,好象一个失去目标的人找到了方向,眼泪慢慢地从双眼涌出,我猛地扑到哥哥怀里,哭了。 我终于离开了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我的家乡,随哥哥来到了沿海的大城市。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这里的马路好大,这里的楼真高,这里的商场真的很大,我第一次看见了海,在汹涌的海潮前,我惊呆了,无边无际的天地让我眩晕。 但是我一点儿也兴奋不起来,因为哥哥不让我变装了,“灵儿,你从此不用伪装了,到了那里,没有人会认识你,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重新回到你自己,哥答应过你,重新让你变回男孩子。”哥哥兴奋地说。他哪里知道我已经深深地迷恋上了女性的生活,在心里我早就已经不把我当成男孩了,可哥哥并不理解,在他的坚持下,我哭着剪掉了留了多年的长发,不得已换上了哥哥给我买的全套的西装,细细的腰在使西装显得空荡荡的,可高耸的胸部又将西装领顶的高高的,在镜子前我扭着腰肢,左看看,右看看,怎么都觉得别扭,怎么看都不象男孩子,倒是剪短的头发配上一张俏脸,凭添了一种女性独有的飒爽之气。哥哥在旁边看的直挠头,没办法,我只好用布小心的将胸部缠了起来,这样,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终于打扮好了,我看着哥哥哭笑不得,哥哥安慰我道:“没关系的,适应适应就好了。” 第二件让我头疼的事情就是我的工作了,初中毕业的我找工作难度是很大的,大多数单位最少都要大专毕业的,我呢,除了裁缝,连最基本的电脑打字都不会。我曾经向哥哥提过想要再开一个小裁缝店,可已经当上经理的哥哥,嫌我去做裁缝太丢人,坚决不同意,哥哥对我说:“没关系的小灵,哥哥养的起你,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参加成人高考,哥哥帮你报辅导班,以你的聪明,再加上我的关系,找个工作没问题。” 我就在哥哥的家里住了下来。 哥哥的家真大,三室两厅。宽敞明亮的客厅,雪白的墙壁,长长的阳台,我兴奋地在屋里窜来窜去。耶,这屋子怎么和狗窝一样,衣服扔着满地都是,柜子粘满了灰尘,厨房里到处都是随手扔掉的方便面盒。我皱起了眉头,“真脏呀”,说干就干,擦地,擦柜子,洗衣服,收拾厨房,多年干家务的我对这些简直是轻车熟路,用了半天的工夫,一所明亮洁净的屋子就出来了。眼看到了5:30,我赶紧跑下楼,来到楼下的超市里,呀,这里的菜真贵,握着哥哥给我的零花钱精挑细选了半天,终于买了几个菜,回到家里,把袖子一卷,洗菜,切肉,剖鱼。 当哥哥下班进屋的时候,他简直以为自己进错了家门,看着他呆呆的傻样,我叉着腰差点儿没乐背过气儿去,“哥,你傻站着干什么呀,来,赶紧换鞋。”我乖巧地跑过去,帮哥哥从手里拿过了提包放到一旁,又从鞋柜里拎出了拖鞋,放到了哥哥的脚下,正要帮哥哥解鞋带,哥哥仿佛刚醒过梦来,赶紧弯下腰,“别,别,我自己来。”我一笑,站到一旁,“赶紧洗手去,饭已经做好了。” 当哥哥做在餐桌前的时候,我又一次看到了一双铜铃一样的眼睛,“看什么呀,赶紧吃呀,菜都凉了。”我嗔道。哥哥喃喃道;“这,这都是你做的?!”我笑着点了点头。哥哥端起碗,用风一样的速度向桌子上的菜席卷而去,我在一旁,用手支着头,笑着看着哥哥的狼吞虎咽,“你慢点儿,当心噎着。”哥哥艰难地咽下了一口菜,“太,太香了,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饭了。”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的大城市生活。 我学会了每天早晨去楼下的小摊点儿买早餐,我学会了每天去超市买菜,我学会了每天去学习不同的菜谱。大城市里的邻居不象我家里的街坊那样好交流,她们都用戒备冷漠的眼光看着你,不会主动和你打招呼,但却会在背后议论着你,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你注意到了没有,605家来了一个小伙子。”“注意到了啊,长的还真俊,就是有点儿女里女气的。”“就是啊,我看到他天天去买菜洗衣服,好象也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听说是那家主人的弟弟,谁知道他们什么关系。”每每听到这里,我都会想起我的家乡,想起小城市里那和睦的人群。 可是,我最烦的是和我哥哥逛商场了,每到休息日,哥哥会带我去大商场,商场里头应有尽有,但我最喜欢的还是有那么多女孩子的衣服,好多都是我没见过的,真的很漂亮。商场里的化妆品真多,就是太贵了。可是。。哥哥老给我买T恤什么的,弄的我好烦,颜色鲜艳点儿的还不同意。我开始暗暗地攒钱,偷偷地买了几件我最喜欢的连衣裙,没事儿的时候,我会放开自己的胸部,穿上连衣裙,在镜子前顾盼自怜,想起以前那么多美好的时光,我只有深深地叹气了。 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安逸生活,习惯了哥哥的呵护,女性生活仿佛离我已经越来越远。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是我没有想到的。 哥哥最近回来的越来越晚了,而且经常不在家吃饭,弄的我一个人一天到晚守着偌大的房子,感觉真的好寂寞。虽然哥哥跟我说是在加班,可直觉却告诉我,哥哥肯定有事儿在瞒着我,这让感觉很不安,意识里,哥哥是我唯一的支柱了,我不允许哥哥有任何事情在隐瞒。 哥哥今天回来的真早,我将饭菜端上来,他依然是狼吞虎咽地吃着,我静静地坐在对面看着他。哥哥突然一抬头,吓了我一跳。 “小灵,明天我要带一个人回来吃晚饭。” “是么?谁呀!” “小倩,我的女朋友。”哥哥幸福地说。 “女朋友?````````” “是啊,呵呵,一直没和你讲,我也不小了,该成家了,小倩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了,想认识认识你。” “。。。。。。。” 无言,晚上,我失眠了,我仿佛看见了哥哥离我远去,我仿佛看见了我的支柱正在一点一点慢慢地倾斜,我将要失去我最后的一点爱了。 清晨起床,我呆呆地坐在窗台上,傻傻地望着窗外,楼下,一群老太太正在起劲儿地扭着秧歌,一群老头正凑着脑袋在下棋,我看着这一幕幕和睦的景象,心里空荡荡的。 突然,我有了个主意,这绝对是一个大胆的主意。 我起身,出门。 花了整整一个上午,我在商场里用尽了我全部的积蓄。 化妆品、连衣裙、胸罩、丝袜、高跟鞋。。。。所有我能买的全买了。 回到家里,我洗了个澡,仔细地将我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洗干净。 然后我开始化妆,轻巧的眼线,淡淡的眼影,细细地描眉,轻扑粉底,略施粉黛,巧画双唇,我动作熟练地在忙碌着,不一会儿的工夫,一张粉嫩的小脸儿已经显露出来,我用手将头发弄乱,然后喷上摩丝,将短发梳了一个小小的爆炸式。OK!第一步完成。 解开布带,将高耸的胸部放开,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慢慢系上胸罩上的扣子。穿上了小巧的三角裤,一个细腰丰臀的小美儿人就出来了。 穿上紫色绣花的连衣裙,小心地将肉色丝袜从腿上卷起,穿上白色的系带高跟鞋。 好了,大功告成。 焦急地等待,我心不在焉地将饭菜做好。 6:15,门铃终于响了,我的心猛地抖了一下,“我这样做好么?”我不禁问自己。没时间了,我深吸一口气,来到门前,慢慢地将门打开。 门开了,哥哥乐呵呵地走了进来,随后,笑容在他脸上凝结。 我装做没看见,笑嘻嘻地对他说:“哥,你回来了。”我故意用甜的发腻的声音对他说。 随后,我往后一看,“哟,是小倩姐吧,快进来。”小倩被我让进了屋里,说实话,小倩真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子,大大的眼睛,瓜子脸,小巧的鼻子,长的居然和我有几分的相似。此刻,她正用迷惑的眼睛看着哥哥,“阿冬呀,你不是只有一个弟弟吗?”哥哥用很茫然很不知所措的表情“恩”了一声。我“嘻”的一笑,对小倩说道:“他呀,他哪里有什么弟弟呀,许是他想有个弟弟想疯了,我是他的。。。妹妹。”我故意用着比较暧昧的语气说道。“啊,妹妹?”小倩有点儿吃惊。“是呀,我刚到这里,小倩姐,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哟。”我笑着说,“来,赶紧吃饭吧。”我一拉小倩的手,来到桌前坐下,回头又对呆立在门口的哥哥说道:“你还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吃饭。”哥哥象一个木偶一样来到桌前坐下,默不作声。 这餐饭吃的是极其尴尬的,我明显注意到了他们很不自在的表情,但我装做浑然不觉,我不停地往哥哥的碗里夹着菜,“哥,你工作一天了,多吃点儿。”我昵声说。哥哥不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刨着饭。“小倩姐呀,我这个哥哥呀就是这样,老不注意自己,狼吞虎咽的,这样对胃多不好。”小倩不自然的笑着。 终于,小倩忍不住了,站起身来,“哦,我还忘了,我今晚还有个约会,我先走了。”我故意装成很吃惊的样子,“哟,怎么那么急呀,先把饭吃完了嘛。”不,不了。“我明显地看到了小倩眼中的泪水,她一转身,逃也似地往外跑去。哥哥猛醒,大喊一声:”小倩```“扔下碗跑了出去。我追到门口,听到哥哥着急的语调,”小倩。。。你听我说。。。“”还说什么。。。我都看见了。。。”小倩愤怒的声音。“事情不是你想象的。。。”“不是我想象的?她是不是你的亲妹妹?你说。”“不是。。。”“不是,那不就完了?真想不到,你竟然,竟然欺骗我。。。“小倩哭了。“不,没,哎呀。。。他不是我妹妹,他是我弟弟。”哥哥已经急的语无伦次了。“你弟弟?你倒现在还欺骗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呀,她,她有哪点儿象你弟弟?”小倩哽咽着。“真的。。。。”哥哥急道。“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声,接着,一连串急促的脚步,楼道恢复了安静。 我呆立门口,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完全和我估计的结果一样,可是,我怎么高兴不起来呢。 哥哥进门了,他的眼睛红红的,看着我,嘴角颤抖着;“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哥哥慢慢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我从来没有见过哥哥如此凶恶的面孔,心里不禁害怕起来,我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嘴里兀自在强辩,“我,我,我不想失去你。。。”哥哥一步一步地逼近,“你看看你现在象什么,不男不女,真没想到你那么贱,想扮女人你都想疯了你。”我一听,心里不禁冒火,我猛的往前一步,仰头看着哥哥,“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啪”一个清脆的响声,顿时,我觉得我的右脸火辣辣的疼,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啊!你!”我吃惊地看着哥哥。“滚!你给我滚!”哥哥失控地怒吼着。一种无名的绝望的情感在我心头涌起,我哭着,猛地推开了哥哥,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家门。 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我是这个城市里的陌路人,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我不知道该依靠谁,我的支柱就这样的倒塌了,我已经没有了小屋,我连最后的一块可以容身的地方都没有了。我是一个不男不女的人么?我痛苦地在心里喊着,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这样去感觉过,因为我一直生活在我的梦里,当有人把这个梦无情地撕碎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自己,我为这个结果悲伤不已。 茫然地坐在广场上,路灯照着我孤单的背影,我看着夜晚成双成对的情人,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这时候,我感到有一只手轻拍了我一下,一张纸巾递了过来,我抬头一看,一个带着金丝边眼睛,穿着西装的文雅男人正和善地看着我,我脸一红,赶紧接过纸巾,低下头去,默默地擦着眼泪。那男子轻轻地坐到我的身旁,温和地说:“小姐,怎么了?”我没有说话,只是在不停着抽泣着。那男子轻声说:“小姐,很晚了,你坐在这里很危险的,我送你回家好么”我猛地一抬头,“不,不,我不回去。”男子看着我:“是和家里吵架了吧,这样坐着也不是事儿,这样吧,前面有个酒吧,我们过去坐会儿,等你心情好点儿,咱们再想办法。”我不语,看着他。他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小姐,你不用怕,我是广告公司的经理,我姓陈,我没有恶意的,我刚谈判回来,家就住附近,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哭,很不安全的,所以想帮帮你,你看,我虚长你几岁,经验好歹也比你多些,和我聊聊,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解决不了。”我看着他温和的眼睛,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昏暗的酒吧里,嬉笑的人群,我无助地缩在沙发的角落里,象一只受伤的小鹿,惊恐地看着四周,陈先生似乎看到了我的软弱,微微一笑,“不用害怕,这里是城市里放松的场所,很多苦闷的人来这里寻求放松之道。”我疑惑地看着他。陈先生冲服务员招了招手,很快,两杯饮料就上来了,陈先生起身接过饮料,我看到他的肩头动了一下,但没在意,“来,喝一杯,放松一下。”哭了那么久,我也有些累了,伸手接过饮料,一饮而尽,忽然,我看到陈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我的身旁,自从有个夜总会的经历后,我对男子坐我身边感到很不习惯,我赶紧往里缩了缩身,这时候,我看到陈先生的手往我怀里探来,“来,小姐,让我帮你放松一下。”我大惊,嘴里喊到:“不要。。。。”突然,我感到我的头一阵眩晕,眼睛变的沉重起来,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手也开始发麻,软软的使不上力气。恍惚中,我感觉我被几个人簇拥着上了一辆车,迷迷糊糊地,我感觉自己躺在了有几个人的手在我身上乱摸,“哈哈,这个小妞真正点”我感到裙子被扯了下来,丝袜也被褪了下来,我想喊但是喊不出声,全身软软的,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短裤,我感到他们正在脱我的内裤,“不。。。。”我在心里虚弱的大叫。“啊!TMD!怎么是个男的。。。。”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我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醒了过来,我感觉周身冰凉,浑身酸疼。“我,我在哪里?。。。。”我努力的睁开眼,啊,我看到了蒙蒙亮的天,我看到了绿绿的树,青青的草坪,我这,我这是在公园里?我努力的想使自己起身,但是嘴角的疼痛让我“哎哟”了一声,我用手一触,钻心的疼痛使我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嘴肿了,我把手伸到眼前,我看到了血,“啊”我猛然记起了昨晚的情形,心里猛然一惊,突地我直起了身,我看到了自己裸露的身子,全身青一块紫一块。我,我,我竟然被脱光了扔在了这里?守了二十年的秘密就这样被人无情地揭开了?我被深深地绝望和恐惧笼罩着,我蜷缩起身子,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这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纽纽快点儿,上学要迟到了。”“好嘞”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一对母女正象这边走来,我赶紧努力挣扎地爬起来,忽然,我看见我的裙子正在不远处,我奋力的站起来,摇晃着向前走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母女俩同时看见了我。“噫?妈妈,那个阿姨怎么没穿衣服呀?”小女孩惊奇地问。***脸早就羞红了,“纽纽快走,那不是阿姨,那是叔叔,那个叔叔脑子有病,我们快走。”母亲拖着她的女儿逃也似地往公园门口走去。 我的心里充满了羞愧与绝望,我木然地将裙子套上,裙子早就被撕的不成样子了,只有少数几个地方连着,我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向前跑去。 清晨上班的人很多,我趔趄地在街上跑着,这引起了很多人的阻足观看,“哎,瞧,有个女的在街上跑哎。”“怕是神经病吧,谁家也不好好管管”“噫?好象不是女的嘛,你看看他下面。。。”“哈哈,那就更有病了,暴露癖吧。”“哈哈。。。。” 我在人们的哄笑声中奋力奔跑着,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眼泪在一个劲儿的流。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我看到了大海。。。。 清晨的海是那么的安静,海浪冲击着沙滩,泛起了阵阵白波,我呆呆地跪在沙滩上,绝望地看着大海,海是那么的广阔,仿佛是一个慈母的怀抱,我仿佛看见了母亲正张开她那宽阔的胸膛迎接着我。“妈。。。我来了。”我喃喃地说,慢慢地站起身,缓缓地向大海走去。 冰凉的海水包围着我,让我感到无比的寒冷,可我的心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清明,我感到我的身体在下降,我感到海水正灌进我的嘴里,慢慢地,我睁开眼,我看到了晃动的天,是那么的蓝,我仿佛看到了父亲和母亲的脸,我仿佛听到了哥哥的叫喊,但,所有的都不重要了,我解脱了,来生。。。。来生。。。。我一定要变成一个女孩。。。。 眼前一黑,一切都结束了,我在心里发出了最后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