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公主 [原创] 花魁娘子别跑,朕娶你 今天是三月朔日,皇上不坐殿。 皇上幹什麼?微服出巡唄!十八歲的大齊王朝第六任天子慕容緯,帶了貼身太監小趙子,換上便服,從北邊側門溜出皇宮。 慕容緯出宮,並不是效仿太祖高皇帝,為了體察民情,整飭吏治而微服私訪。他是去逛窯子。 堂堂萬乘天子,後宮佳麗三千,還要出宮尋花問柳?其實,慕容緯自有他的難處。 他是從外藩入繼大統的。父親只是一個家道中落的閒散宗室,也不懂謀生之道,靠變賣祖產過活。若不是垂簾聽政的當今皇太后謝氏死了親兒子,需要一個聽話的傀儡,慕容緯也不會在八歲那年被謝太后抱養,做了小皇帝。如今他雖然名義上大婚親政了,朝廷的實權還攥在謝太后和一幫功臣外戚手中。朝堂上的權力鬥爭也延伸到了後宮,王公大臣都爭相送女兒入宮,爭風吃醋,奪取君寵,鞏固自家的權勢。中宮皇后是謝太后的侄女謝冰瑩,西宮貴妃是蕭太師的孫女蕭若蘭,東宮淑妃是李丞相的千金李靜婉······慕容緯經常為晚上翻誰的牌子而頭疼,隨便哪位嬪妃的後台都得罪不起。寵幸了一個妃子,別的嬪妃就會群起而攻之,醋海生波,爾虞我詐,弄得後宮烏煙瘴氣。他的第一個女兒是出身微賤的傅麗嬪所生,結果小公主還未足月就不明不白地夭折,緊接著傅麗嬪也香消玉殞。儘管慕容緯懷疑是謝皇后下的毒手,可查來查去也沒尋出真兇,只好不了了之。在此之後,他對寵幸后妃就意興闌珊了。 「爺跑得太快,奴才都追不上了。」小趙子在後面氣喘吁吁地喊。 慕容緯停下腳步,等一等小趙子。 「你以前身子可沒這麼虛。」慕容緯瞅瞅滿頭是汗的小趙子,皺了皺眉。 「爺別說笑了,奴才卵子都割了,哪有力氣啊?」 「也是,我倒忘了這茬。喂,你一個閹人逛什麼青樓?還是在外面替我放哨吧!」 小趙子尷尬地撓了撓頭,心裡發虛,雙膝一軟,差點要跪下去。他跟慕容緯是兒時的玩伴,從小一起騎木馬玩泥巴,揪女孩的辮子。慕容緯當了皇帝,閒得發慌,召他進宮陪自己玩,結果一見面才發現好朋友的小雀兒沒有了······小時候的慕容緯喜歡偷看小趙子蹲下來撒尿的樣子,但長大以後對他卻多了幾分同情,主僕親密無間,有什麼好東西都會分享。唯有女人的滋味,小趙子是再也嘗不到了。 「爺,不是奴才多嘴,好歹告訴奴才一聲您去哪兒呀?」小趙子依依不捨地跟慕容緯在煙花巷口分別。 「京城第一花魁,綺香閣的紫苑姑娘。」慕容緯劍眉一挑,得意洋洋地大聲喊。 「喲,那您可得悠著點兒。」小趙子吐了一下舌頭,拱手作揖目送慕容緯離去。 提起綺香閣閣主紫苑,在京城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有關她的各種八卦,一向是皇城根兒下的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話柄。她的出身籍貫,她的家世背景,她的脾氣愛好。她的感情經歷,從來都是眾說紛紜的謎團,至今沒有一個清晰的答案。大家熟悉的是她那天姿國se的驚人美貌,與她與眾不同的接客風格:客人不論貴賤貧富,一律來者不拒,纏頭多少隨意,唯一的要求是床上功夫要足夠好,不然三兩天激情歡愉下來,精氣血都得讓她抽乾了,一回家臥床不起,沒十天半個月恢復不過來,甚至有直接在牡丹花下做了風流鬼的。所以非猛男壯漢不敢問津。據說客人初來時,紫苑會親自檢查男人那話兒的大小,不夠格的會馬上禮送出門。碰上這麼個欲求強烈的yin娃dang婦,十八歲的毛頭小伙慕容緯能贏得挑戰嗎? 小趙子閉上眼睛,幻想紫苑的絕世容貌,綽約仙姿。儘管沒見過真人,光看市面上流傳的畫像,就美得驚心動魄:玉瓚螺髻,冰肌瑩徹,柳眉如煙,明眸善睞,瓊鼻小巧,絳唇紅潤,玉頸修長,酥胸半露,衣帶飄舞,裙拖瀟湘,一顰一笑,媚態橫生。任憑小趙子是個閹人,有心無力,也幾乎失魂落魄。小趙子兩腿一併,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尋歡作樂的工具,反而是尿意難抑,不由得兩腿夾得更緊了······ 慕容緯信步來到綺香閣前。兩層的樓閣下面,是一座半月形的荷花池,當中矗立幾塊太湖山石,荷花還未開放,但池邊的百花爭奇鬥艷,芳馨怡人。樓閣本身雕樑畫棟金碧輝煌自不必說,連匾額都是本朝第一書法家翰林院蔡大學士的親筆,彌足珍貴。慕容緯回憶起蔡學士面聖時一本正經的學究樣,想不到他也不能免俗,終於拜倒在紫苑姑娘的石榴裙下,實在好笑。 今天不知怎麼了,本應門庭若市的綺香閣竟然人跡寥寥。若不是樓上還隱隱約約傳來悠揚的絲竹之聲,慕容緯還以為紫苑出去了。 「這位姐姐您早。在下姓王名輝,早已私心仰慕閣主多時,今日特來拜會,還請姐姐代為引見,多謝了!」一看到有個紫衫白裙的侍女提著水壺下樓來澆花,慕容緯趕忙迎了上去,塞給她一個紅包。 侍女修眉一挑,不屑一顧地說:「對不起,我家小姐今日有事,想獨處一會兒,不便見客,公子還是請回吧。」說罷就要交還紅包,逕直去澆花。 慕容緯急了,死乞白賴地請求道:「在下來這裡一趟不容易,還請姐姐代為通融。」 侍女一瞥他的衣飾,搖搖頭說:「不是我不給公子面子,實在是小姐今天心情不好,所有客人恕不接待。這是我們綺香閣的規矩,請公子多多包涵。」 慕容緯還想硬闖,侍女攔著他不讓進,就這樣推搡起來。恰在此時,從樓上傳來一個嬌媚慵懶的女聲:「夏荷,就讓這位客人上來吧。」 慕容緯如獲大赦,甩開侍女,飛也似的登登登奔上樓梯。 「真人比畫兒上還美呀!」初次見面,慕容緯就為紫苑傾國傾城的容顏所懾服,幾乎停止了呼吸。她那烏黑油亮的雲髻霧鬢,朝霞映雪的粉面香腮,清泉一般澄澈而靈動的美眸,紅艷似火的一點朱唇,白璧無瑕的頸項和胸脯,豐盈窈窕的身段,在雍容華貴的釵鈿耳墜和纖薄輕巧的綾羅衣裙映襯下,愈發的嬌艷嫵媚,風姿撩人。她放下手中的琵琶,步履輕盈,珊珊作響,朝慕容緯款款走來。 「奴家見過王公子,公子萬福金安!」紫苑一點架子也沒有,對他欠身施禮。那一剎那的低眉順眼,流露出無限的柔情與嫵媚,令人心醉。 「閣主請起。聽說閣主今天要休息,在下卻無事滋擾,實在抱歉。還請閣主原諒在下這一回的冒失。」 紫苑十指緊扣,護住小腹,盈盈一笑:「公子說的哪裡話。貴客登門,舍下蓬蓽生輝,奴家豈有不迎接的道理?公子想直接來呢,還是先聽奴家奏上一曲兒?」 「不是要脫褲驗身嗎?」慕容緯小聲嘀咕。 「對於公子這樣的可人兒,驗身就不必了。公子若有雅興,賤妾願陪公子玩上三天三夜,分文不收。」沒想到紫苑的耳朵挺靈,連慕容緯只是嘴唇微微顫動的自言自語都聽得見。 慕容緯心想:真是個膽大豪放的奇女子!她願意留自己三天三夜,可是朝廷上還有很多政務要處理,再說了一旦整宿不歸,讓太后和皇后發現,又得罰跪了。慕容緯不承認自己是個妻管嚴,但一見到皇后謝冰瑩就雙腿發抖,情不自禁要跪下。原因是這個天字第一號惡女仗著姑姑的權勢,在後宮橫行霸道,連慕容緯也要讓她三分。慕容緯小時候沒少跪過謝太后,如今則是三天兩頭跪謝皇后的搓衣板。 「不好意思,但是我家裡還有事情要辦,不能在貴處過夜,請姑娘體諒。」 紫苑忽然一把揪住慕容緯的胳膊,硬把他拽到床邊,嘴角浮現出妖媚的冷笑:「既來之,則安之。公子既然來了綺香閣,就得聽我的。不把本姑娘伺候爽了,休想回去!」紫苑看似纖纖弱質,力氣居然比一般男人都要大。慕容緯來不及反抗,就被紫苑三下五除二剝了個精光,之後那具香軟的玉體就壓上了他的身······ 本以為紫苑是一朵解語花,不料竟也是只貪得無厭的母老虎。慕容緯啊慕容緯,誰叫你垂涎人家的美se,這下子怕是要精盡人亡了吧?慕容緯閉上眼睛接受紫苑疾風暴雨的蹂躪,心中後悔不迭。 接下來的三天三夜,對慕容緯來說一半像天堂,一半像地獄。紫苑的情慾太旺盛了,每天要逼他同房六七次,累得他腰膝酸軟,全身虛脫無力,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即使吃飯的時候,紫苑的手也不老實,每每偷襲他的敏感地帶,而且是當著眾侍女的面,令他羞慚無狀,恨不得一頭撞死。這下子慕容緯算是明白,為什麼許多好se之徒對綺香閣葉公好龍,望而卻步了。 「公子,那裡不行了,還可以用手指嘛。人家,人家都等不及了。」紫苑在他面前玉體橫陳,做出各種yin靡誘人的姿勢,嘴裡還浪叫著,絲毫不知羞恥。 「我,我實在是不行了。求姐姐高抬貴手饒我一命吧。這樣下去真撐不住了。」 「千萬不要松勁哦!有的客人一出我的門就萎了,從此不能人道,太可憐了。你想跟他們一樣變成太監嗎?」紫苑扭動嬌軀湊近他說。 慕容緯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胯下一涼,一摸那寶貝還在,才鬆了口氣:「姐姐,求你不要嚇我好嗎?」 「快了,三天時間快到了。再陪奴家玩一晚上,明早就送公子走。」紫苑將一根雙頭龍遞到慕容緯手裡,「公子,不行就試試這個吧!」 「啊,你還用這種東西?」 「是呀,有時候獨守空閨太寂寞,就和丫頭們玩一玩。」 媽呀,這yin婦居然男女通吃?慕容緯握住這根紅漆的雙頭龍,哭笑不得。 終於熬過三天三夜,慕容緯歸心似箭,紫苑卻依依不捨,送別的時候又握住他的手,哭哭啼啼傾訴衷腸,磨嘰了好一陣子。 逃離了紫苑的魔掌,慕容緯就瞅見小趙子睡眼惺忪地站立在路口。 「你在這兒守了三天三夜?」 「可不是?爺不回來,我也沒法交差,只能在這裡乾等,餓了就買點燒餅,夜裡就睡在大街上,凍死我了。」小趙子打了一個噴嚏,鼻子腫得通紅。 「著涼了快回去休息。對不住了,讓你等了這麼久。」慕容緯慚愧得不行,解下身上的貂裘,給小趙子披上。 「奴才可不敢穿萬歲爺的衣服。」 「叫你穿你就穿,哪兒那麼多廢話?咱倆誰跟誰啊,用得著客套?」慕容緯摟緊了小趙子的脖子,親熱得不得了。 「爺,回去可怎麼跟太后說呀?」 「就說朕微服私訪,遇上了賊人,被擄到山上,趁機會逃了出來。」 「太后會相信嗎?」堂堂一國之君被強盜綁架,傳出去也太丟人了。 「總之萬萬不能讓她知道我來綺香閣的事情,那樣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綺香閣上,紫苑與侍女們遙望這對主僕踽踽前行的背影,露出會心的微笑。 「小姐這回可釣到了一條大魚。」侍女春桃說。 「小姐的功力又要大有長進了。」侍女夏荷說。 「看這位公子,倒像是個癡情種子。」侍女秋菊說。 「他肯定不缺女人,只是來嘗嘗鮮的。」侍女冬梅說。 「好一群騷蹄子,又想男人了不是?給我記住,你們都是本閣主的人。敢碰別的男人,看我不撕爛你們的XX!」紫苑俏臉生寒,嬌聲呵斥道。 「是,奴婢再也不敢了。」四個侍女齊聲道。 紫苑掃視了一圈,食指摁住了夏荷的下巴:「夏荷,你引薦王公子有功,今晚由你侍寢。」 「謝小姐的恩典。」夏荷小臉羞得緋紅,心裡充滿了喜悅和不安。 繡花軟榻上,紫苑與夏荷赤身相擁,嬌喘細細,伴隨著她們身體的扭動,雙頭龍在兩女的下身出出進進,發出噗滋噗滋的水響聲,略帶粘稠的液體慢慢洇濕了一大片······紫苑享受著假鳳虛凰的無上極樂,往日的一幕幕又浮現在腦海。 數年之前,她還不叫紫苑,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他是江湖上名震一時的劍俠上官宇飛,一柄青虹劍使得出神入化,無人能及。本來他作為名門弟子,少年才俊,前程遠大,卻偏偏愛上了魔教的聖姑莫雨柔,不顧父母師長的反對,毅然迎娶她過門。從此他被名門正派看做武林的叛徒,魔教的走狗,遭到各大勢力的追殺。最後他們夫婦被逼到懸崖邊上,只好背水一戰。身懷六甲的妻子行動不便,遭到眾人圍攻,玉殞香消,一屍兩命。而他則且戰且退,看到妻子已死,遂不願獨活,縱身跳下萬丈懸崖。沒想到他水性好,在懸崖下的河水中抱著一塊木頭漂流到下游,被一位名醫所救。但是因為負傷過重,功力盡失,只得重頭開始練功習武。不久名醫仙逝,他翻遍了名醫留下的所有藏書,終於發現了一本能夠速成的武功秘籍:《天仙劍譜》。但修煉它的代價也很大:必先自宮變性,以女子之身吸取無數男人的精元,收納於氣海之中,轉化為自身的內力。這就意味著要捨棄男兒尊嚴,化身為罔顧廉恥的絕seyin娃,承受千人騎萬人跨的命運,遭到世人的白眼······為了報仇,上官宇飛也顧不得太多了。他變成了花魁紫苑,在京城開了綺香閣,不知迎來送往了多少嫖客,終於讓自己的武功恢復到原來的七成。再有一年半載的時間,就可以神功大成,找那些道貌岸然的名門正派算賬了。 儘管變成了瓊姿玉貌的花魁娘子,但紫苑的內心深處,始終藏著一顆不屈的男兒心。她將四個侍女收了房,企圖在她們身上找回大丈夫的雄風。紫苑的秘密只有她們四個知道,她也對她們絕對信任,教授她們武功,以為輔翼。四個侍女也發誓不嫁,永遠忠于小姐。 西宮的廣場上,貴妃蕭若蘭和幾個侍女正在練習歌舞。只見她一身西域女子的薄紗衣裙,手持紅絲帶,露著肚臍,赤著小腳,在侍女們舉起的鼓面上跳來跳去,輕舞翩躚,風采照人,火紅的絲絛忽放忽收,好似一抹紅雲繚繞,美不勝收。 皇后謝冰瑩駕到。蕭若蘭停止舞蹈,趕忙率侍女出迎。 謝冰瑩看到她累得香汗淋漓,嬌喘細細,心裡暗暗發笑,卻道:「妹妹的舞姿真真好看。依姐姐看來,那些教坊司的舞女,外面百花樓的杜鵑姑娘,飛雲閣的海棠姑娘,全都不及妹妹於萬一呢!」 皇后這話極其惡毒,竟拿堂堂貴妃與勾欄賣笑的娼妓做比,明顯是侮辱。蕭若蘭也不好發作,只得假意拜謝道:「姐姐過譽了。妹妹只是閒來無事,跟丫頭們玩耍一會兒,哪裡有取媚皇上的意思呢?哎,都好多天了,皇上也沒來過一次,不會把我們都忘了吧?」 謝冰瑩心道,皇上冷落了你才好。自從入宮,你又是拉著皇上去上林苑騎馬射箭,又是排練各種西域艷舞媚惑君心,花樣百出,當真以為我看不出你那點小九九?反正我有姑姑做後盾,執掌六宮,你們再鬧,也是孫悟空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遂唉聲歎氣道:「是啊,萬歲爺日理萬機,為國操勞,難免會冷落了姐妹們。可是繁衍皇室血脈,早日確立國本,也是關乎江山社稷的大事。也不知道哪個嬪妃有這個福氣呀?」 蕭若蘭忙說:「姐姐不要過慮。妹妹哪敢跟姐姐爭呢?姐姐天天守著皇上,定能誕育東宮。妹妹只求生個小公主,母女倆相依為命就好了。」 謝冰瑩歎道:「皇上這幾天也不知道跑哪兒了,上朝也不上,奏折也不批,偌大個人都沒影了。本宮也派人去尋找,結果守門太監說,看見萬歲爺跟小趙子換上便裝偷偷溜出宮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瘋玩。萬一有個什麼差池——」 話音未落,只聽得慈寧宮太監首領徐公公慌裡慌張跑來,一見皇后和貴妃就撲通跪下,急切地說:「太后請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去慈寧宮一趟,說有要事。」 謝冰瑩秀眉微蹙,問:「什麼要緊事情?火急火燎的。」 「萬歲爺擅自出宮,又被太后娘娘責罰了。」 慈寧宮,謝太后的鳳座之下,慕容緯長跪不起,不住地扇自己的嘴巴,臉上火辣辣的。大殿之外,小趙子被扒了褲子挨板子,代皇帝受罰,慘叫聲求饒聲不絕於耳。謝太后氣得面如金紙,橫眉怒目道:「瞧瞧你個沒出息的,這麼不長記性。宮裡頭這麼多后妃你碰都不碰,偏要跑到煙花柳巷丟人現眼,還讓御史言官給逮到了。好歹你也是萬乘之君,大齊的江山社稷都得你一人扛著。十年來,哀家為你操碎了心,沒成想——哎,叫哀家怎麼有臉去見先皇啊!這份朱御史的奏章,你自己看看吧!」 慕容緯最怕的人,除了謝太后就是這幫沒事總盯著自己找茬的御史言官們了。逛個窯子都能被御史們風聞上奏,自己的私生活簡直對他們完全透明。慕容緯不禁恨恨地想,乾脆把這些這幫御史閹掉,進到後宮全天監視自己得了。 謝冰瑩來得還算及時,一瞅這架勢,跪下來為皇帝求情道:「太后,皇上微服出巡,也是學習太祖皇帝的榜樣,體察民間疾苦,懲奸除惡,治理好國家。還望太后看在皇上年輕氣盛的份上,原諒他這一回吧。臣妾願與皇上一同受罰。」 親侄女的請求,謝太后豈有不答應之理,立即就坡下驢:「也好,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皇后,你帶皇帝回宮好好休息,反省反省。這幾天積累了好多折子,等著他批呢。」 慕容緯讓紫苑抽乾了精氣,本來身子就虛弱,這又跪了半晌,挨罵受氣,一回寢宮就癱倒在床上,臉色蒼白,額頭冒虛汗,手腳顫抖。謝冰瑩為他蓋上被子,馬上請太醫過來。太醫見到慕容緯,連脈都沒有摸,就悄悄對謝冰瑩說:「皇后娘娘,恕微臣直言,皇上並無大礙,只是房事過度,氣血雙虛,調養幾天就好了。三天之內,不可讓皇上外出走動。」 聽到「房事過度」這四個字,謝冰瑩妒火直冒三丈。也不知道是外面哪個狐狸精,能把皇帝折騰成這樣!謝冰瑩仗著皇后的特權,月月跟他同寢。慕容緯每次都是敷衍了事而已,到現在自己的肚皮還沒動靜。其他妃子就更不用說了,有好些慕容緯一次都沒寵幸過呢。 慕容緯迷迷糊糊的,勉強睜開眼睛。只見謝冰瑩笑吟吟坐在床邊,端了一碗熱騰騰的羹湯,舀了一勺往自己嘴邊送。 「皇上,這是臣妾親手做的桂圓蓮子羹,您先喝點補補身子。」 「皇后,我——」慕容緯羞得臉上發燒,不敢面對她。美人如玉,馨香滿體,自己卻虛弱萎靡,一點慾念都沒有。每個出去風流的男子回家見到糟糠之妻都會心生愧疚,慕容緯的感覺尤其強烈。 謝冰瑩一邊餵他,一邊淡淡笑道:「爺,臣妾也不怪您。只是那號風塵女子身子太不乾淨,有道是玉臂千人枕,朱唇萬客嘗,萬一傳染了什麼髒病可不好。宮裡的姐妹們可是一個個守貞如玉,只屬於萬歲爺一個人的······」說罷絳唇吻了他的額頭,吐氣如蘭。 「皇后,朕,朕沒有,那個——」 謝冰瑩笑著摀住他的嘴:「不許再提了。等萬歲爺歇好了,賜給臣妾一個兒子可好?」 原來為的是這個!慕容緯心生不快,但仔細想想,傳宗接代也是一樁大事,哪個嬪妃生兒子不是自己的呢?也罷,就簽給謝冰瑩一張空頭支票吧:「瑩瑩放心,春坊儲君之位,朕一定為你的孩子留著,誰也搶不去。」 「臣妾謝主隆恩。這幾天,就讓臣妾伺候伺候您吧。」謝冰瑩嬌笑道。 這幾天,謝冰瑩從坤寧宮搬過來,就睡在慕容緯的對面,片刻不離。雖然慕容緯不能跟謝冰瑩行夫妻之事,但也甩不開她。謝冰瑩幫慕容緯批閱堆積如山的奏章,他在床上略略看過以後,就讓她代為批答。儘管謝冰瑩對慕容緯的口授內容不易一字,但畢竟破了后妃不得干政的規矩。慕容緯腸子都悔青了,但面對謝冰瑩的柔性戰術,一點辦法都沒有。 紫苑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除了與客人日夜宣淫,就是在後院修習劍法,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天早上,她打發冬梅出去買胭脂水粉。沒多久冬梅就鬢髮散亂衣衫不整地跑回來,眼眶都哭腫了:「小姐,奴婢,奴婢讓李二公子欺負了。」 紫苑不由大驚,誰這麼大膽子,敢招惹自己的丫鬟?一問才知道,那李二公子崇訓乃是當朝丞相之子,東宮李淑妃的親弟弟,頑劣成性,浪蕩不羈,是有名的京中小霸王。今日他碰上出門買東西的冬梅,見色起意,就要當街強搶民女。誰料冬梅是個會武功的,三下五除二把李公子和一群手下打得屁滾尿流。李公子按捺不下這口氣,就喊來京兆尹衙門一幫差役,要上綺香閣來算賬了。 京兆尹是李丞相的門生和親信,李公子要調動他的勢力當然易如反掌。紫苑知道,一旦跟官府糾纏上,就不是武力能解決的。眼下只能先應付過去,實在不行,還得找更硬的靠山。 紫苑跟李公子談判。李公子的條件很乾脆,把冬梅送到他府上當小妾,否則沒完。紫苑一邊虛與委蛇,一邊盤算著往日結識的哪些權貴可以幫上忙。 翰林院蔡學士?不行不行,他一向自命清高,斷不會管這等閒事。御林軍的汪將軍倒是古道熱腸急公好義,但是趕巧出城執勤,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禮部閔侍郎,他本來就是跟李丞相穿一條褲子的。 好不容易支走了李公子,回到閨房,紫苑偶然瞥見那天慕容緯遺落在此的一方私章。 「榮道堂」三個古樸蒼勁的篆刻小字,記得聽蔡學士說過,好像是當年世祖宣皇帝刻的私章,以後代代皇帝在收藏的古玩字畫上都蓋這個章。「王輝」公子怎麼會有這枚御用印章?莫非他就是—— 紫苑不敢往下想了,心臟砰砰直跳。萬一他真的是當今天子慕容緯,跟他扯上關係,豈不比李公子更麻煩?謝太后和嬪妃們知道了,還不把自己撕成碎片?紫苑非常後怕,比當初被武林同道追殺還提心吊膽。千萬不能跟皇帝再扯上什麼關係了,應該不露痕跡地把這枚私章歸還皇室,此後再無半點牽扯。 [發表時間:2015/4/18 11:19:51] 好容易擺脫謝冰瑩的糾纏,慕容緯忽然想去東宮李淑妃那兒散散心。淑妃李靜婉人如其名,貞靜賢淑,貌婉心嫻,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相對來說還是慕容緯比較欣賞的一個妃子,不過也僅止於欣賞而已。慕容緯一刻也忘不了她那個權傾滿朝的父親李丞相,對她也多有提防。 午後小雨初霽,空氣清新。狹小的東宮書房內,一位粉色宮裙的少女正在揮毫潑墨,心無旁騖。她生得黛眉星目,玉面紅唇,身段裊娜,纖秀娉婷,白如凝脂的小手輕握畫筆,片刻之間一株絢麗綻放的芍葯就躍然紙上,栩栩如生。 「好好好,人映花嬌,花增人麗。靜婉,你襯著這幅畫兒,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百花仙子。」不知什麼時候飄然而至的慕容緯,用折扇拍打手心,朗聲笑道。 李靜婉轉身一瞧,慌忙跪迎,為慕容緯扶起。 「愛妃不必如此大禮,又沒外人。小趙子,退下去吧。」 李靜婉被慕容緯摟入懷中,俏臉飛紅,長睫輕垂,貝齒微咬,神情嬌羞無限:「皇上,別,別這樣。人家還沒畫完呢!」 「愛妃才情果然非同一般,寥寥幾筆,便勾勒出花中之王的嫵媚與霸氣,墨色濃淡甚為得宜,頗有大師神韻。朕要把它裝裱起來,好好收藏。」慕容緯說完就要往畫上題款。 「臣妾筆力笨拙,隨便畫著玩的,還是自己留著吧。」李靜婉伸出雙臂護住畫紙,不讓慕容緯題字。 慕容緯一不小心,幾滴墨汁濺到了李靜婉的碧色衣袖上,剎那間洇開了一大片。 「對不起,朕替你擦擦。」 「不必了。臣妾要更衣,暫且告退。」李靜婉彎下腰,向後退了幾步。 慕容緯一手揪住李靜婉的袖口:「你是朕的女人,換衣服還要朕迴避嗎?」 「畢竟男女有別,請陛下迴避。」李靜婉平靜地說,然後掀開珠簾避入內室。 慕容緯最受不了的就是她太死板太正經的性格了。也許是從小家教極嚴,也許是身為家中長姊的身份,李靜婉從來都是最恪守禮數規矩,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嬪妃。雖然謝太后和一幫老太妃們對她讚不絕口,但慕容緯卻認為她嚴肅得有點不近人情,不像是妃子,倒像個管事姑姑。 待到李靜婉換好衣裙,恢復成一個銀裝素裹的如花少女,纖纖做細步,自珠簾中緩緩走出,慕容緯又嬉皮笑臉迎上去,硬拉著她一起為芍葯圖題款。他緊緊握住她的玉腕,令她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落款「壬午三月,百花仙子作芍葯圖,榮道堂主人識。」李靜婉滿面羞紅,又不敢造次,只能領命寫下,然後謝恩。 該蓋章了,慕容緯去揪腰間的錦囊,卻一下子捏扁了,裡面什麼也沒有。他不由大窘,摘下錦囊看了又看,探了衣服上每一個口袋,結果還是什麼都沒找到。 「皇上怎麼啦?丟東西了?」 「沒,沒什麼,一個小物件掉了。回頭讓工匠再刻一方印鑒便是。」慕容緯故作輕鬆狀。 李靜婉卻大驚失色:「天子的玉璽是國之重寶,萬不可丟失。臣妾給皇上找找。」 慕容緯攔住她:「不用找,已經丟好幾天了。再說也不是什麼重要的玉璽,不過是一方賞鑒書畫用的私章而已,有什麼打緊?愛妃還是不要費心了。你要是再為這弄髒衣服,朕倒過意不去了。」 雖然說得輕巧,但慕容緯心裡也知道不妙。這方「榮道堂」私章一旦落入奸人之手,用來偽造「宮廷書畫」,在市面上流傳,對皇室聲譽是很大的損害。迄今為止,只有極少數蒙受聖眷的王公大臣才受賜了這種蓋有「榮道堂」印鑒的大內秘藏書畫,而且也是決不允許變賣的。他仔細回想,遺落在綺香閣的可能性最大,必須趕快追回。與李靜婉分別後,慕容緯即刻密令小趙子出宮,找紫苑姑娘討回「榮道堂」私章。 李靜婉也遇到了煩心事。慕容緯前腳剛走,貼身丫鬟小紅就從丞相府捎來消息:「二少爺在外面闖了禍,挨了老爺一頓打。」 李丞相的長子早逝,次子李崇訓成了家中獨苗,母親對他多有寵溺縱容。李丞相嫌兒子不爭氣,三天兩頭訓斥他,但真動手打還是頭一遭。李靜婉極關心弟弟的事情,問明緣由,不禁幽幽歎道:「這孩子果真不學好,有辱我李家的門楣。欺男霸女還不算,竟然迷上一個下賤粉頭的婢女,硬要娶進府裡來。還嫌不夠給爹爹丟人麼?崇訓若再這樣,便是我也不管他了。」 這邊廂,心思縝密的謝冰瑩也沒閒著。她委託謝太后的心腹,東廠督主劉公公,調查出了慕容緯那幾日的行蹤。東廠的密探眼線遍佈京城大街小巷,任何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有人看見小趙子站在離綺香閣不遠的地方等人,嫌疑人毫無疑問地鎖定為紫苑。 聽到「紫苑」這個名字,謝冰瑩心裡既酸楚又好笑。那個風流成性、人盡可夫的臭婊子,居然搶了本宮的男人!紫苑啊紫苑,得罪了謝家,你的好日子就該到頭了。謝冰瑩嘴角泛起一抹奸詐的微笑,粉拳握得越來越緊。 中岳嵩山,各大門派領袖匯聚於此,討論前不久震撼整個武林的武當掌門玄塵道長遇害事件。 「方丈,你說上官宇飛沒有死?證據何在?」五嶽劍派盟主,嵩山派掌門左元沖怒目圓睜,語氣忿忿不平。剿滅上官夫婦是他得以就任盟主的關鍵一仗,不容他人質疑。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之所以懷疑上官宇飛尚在人世,是因為當日我等圍攻光明頂之時,上官宇飛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水性極好,小時候在敝寺的荷花池裡捉過魚,被師父斥責過。也許他落入河中,漂流而下,為人救起,也未可知。最可疑的是,那日在武當,貧僧的弟子素空親眼目睹一個女子用上官宇飛的獨門劍法殺了玄塵道長。此女的功力遠超上官宇飛,來無影去無蹤,江湖上無人知曉此女名號。她跟上官宇飛是什麼關係?如果不是上官宇飛,又是誰教她的劍法?」少林寺新任方丈淨覺大師手撥念珠,表情嚴峻。 「上官宇飛有師姐師妹嗎?」左元沖問。 「我泰山派向來不收女弟子,這個逆徒哪有什麼師姐師妹?」上官宇飛昔日的師兄,也是陷害他的主謀,泰山派掌門一清道長斷然否定。 「看來是他僥倖逃命以後,新收的女徒弟,沒準還跟他有一腿。上官宇飛啊上官宇飛,枉你自詡一代情俠,與魔教聖姑莫雨柔海誓山盟,原來也是個見異思遷的多情種子,哈哈!」左元沖拊掌大笑。 「嗯,現在可以確定的有兩點:第一,上官宇飛還活著;第二,這個女人跟他的關係不一般。我們必須為玄塵道長報仇,徹底剷除武林敗類上官宇飛,清理五嶽劍派的門戶!」華山派掌門林子平總結道。眾人一致贊同。 「有道是好男不跟女鬥。消滅這個妖女的事情,還得有勞師太了。」一清道長對峨眉派掌門了遠師太說。 了遠很爽快地答應下來。這是證明自己實力的絕好機會,老尼姑自然不肯錯過。 然而沒多久了遠師太就為自己的輕敵付出了代價。兩大留發弟子周圓圓和趙雯奉命刺殺紫苑,鎩羽而歸。紫苑心存惻隱,饒她們一命,廢其武功,遣送回峨眉山。了遠師太老臉丟盡,不得已親自出馬。紫苑卻避戰不出。江湖中人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和住所,還以為她隱居在深山密林之中。各大門派到處發瘋似的尋找,卻一無所獲。當年參與圍剿上官夫婦的武林人士,一個接一個死於非命。左元沖、林子平這些頭面人物儘管暫時還沒有性命之憂,可也感到了冰冷刺骨的寒意。 另一個謎題出現了:上官宇飛本人為什麼不露面?有人猜他在閉關修煉,有人說他與那個女子合體雙修,還有人說他將畢生功力傳輸給那個女子後油盡燈枯離開世間,誰也猜不到紫苑竟是上官宇飛的化身。 魔教的殘黨也在尋找上官宇飛。已故教主有遺言,一旦找到上官宇飛,就讓他繼任教主之位。是以暫攝教主一職的光明左使張笑天也對紫苑的一切消息很感興趣,命令手下不惜一切代價暗中保護紫苑,並尋機與她相認,問出上官宇飛的下落。紫苑成了正道和魔教兩大勢力爭奪的焦點,沉寂已久的江湖,又將是一片腥風血雨。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小趙子做賊似的溜出宮門,朝綺香閣的方向走。離目的地越近,越邁不動腿,心裡越發虛。萬一紫苑的丫鬟們要扒了自己的褲子驗身······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一出宮,就被東廠的人盯上了。在煙花巷的入口,他被幾個彪形大漢截住了,捆住手蒙住嘴綁走了。 小趙子沒有見到紫苑,卻見到了東廠提督徐公公。 「說,誰讓你出宮的,出去做什麼?不說實話,大刑伺候!」徐公公陰沉著那張皺紋遍佈的老臉說。 小趙子皮薄肉嫩,哪經得住嚴刑拷打?硬撐了一會兒,就乖乖招認了。 徐公公心想,「榮道堂」印章的遺失,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真正的問題在於,太后和皇后有令,要他順籐摸瓜,除掉,至少是趕走紫苑這個魅惑君心的狐狸精,保住皇后寵冠六宮的地位。他留下了小趙子,另派自己人去綺香閣討回「榮道堂」印章,同時警告紫苑,趕快離開京城,躲得越遠越好,不然太后對她不客氣。 不料此時紫苑正與熟客蔡學士飲酒賞花,賦詩作對,玩得起興。丫鬟們也沒問清楚,就把徐公公的人轟走了。這一下子徹底得罪了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徐公公。他要報復紫苑的無禮,必欲置之於死地。 早上按例接受了眾嬪妃的請安,皇后謝冰瑩神清氣爽,心情也像仲春的陽光一樣明朗起來。她召見了太醫,問自己什麼時候能懷上龍種。 太醫照舊在這種敏感問題上含糊其辭打哈哈。謝冰瑩有些惱火,又問他如何才能防止別的嬪妃搶到自己前頭。從前謝太后的辦法是,強迫每個被臨幸的妃子避孕,直到皇后生出太子為止。這種做法實在太霸道,弄得宮裡宮外怨聲載道,謝氏姑侄的名聲很不好。謝冰瑩認為,完全沒有必要做得那麼露骨,表面上開放公平競爭,暗中做點手腳即可。當然她沒有說破,但話中意思太醫是明白的。 「回稟皇后娘娘,微臣聽說,湘西大山之中出產一種草藥,婦人服之可以避孕。」太醫小心翼翼地答道。 「哦,本宮知道,是八大胡同的姑娘們常服的靈香草吧?」謝冰瑩毫無顧忌地說出了藥名。 太醫點點頭。 「嗯,本宮明白了。這就吩咐下面去辦。你也要嘴巴嚴些,切勿走漏風聲,不然——」 「微臣誓死忠於娘娘,絕不洩露半個字。」 皇后身為六宮之主,御膳房也是她的管轄範圍。她派了親信太監主持御膳房,偷偷往妃子們的每日膳食中添加靈香草等避孕藥物,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謝太后扮白臉,她扮紅臉,一唱一和,倒也減輕了幾分嬪妃們的敵意。 慕容緯一連幾天見不到小趙子,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又不好向謝冰瑩追問。更讓他朝思暮想的是紫苑,在她床上那種欲仙欲死的快感,是矜持的后妃們給不了的。謝冰瑩這邊要應付,蕭太師、李丞相的關係也要照顧到,所以蕭貴妃李淑妃那兒也得常去。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謹慎,不能落了把柄,讓謝太后再數落自己不懂事。重新落入後宮這個牢籠的慕容緯,渴望的是自由。 夜深人靜,綺香閣裡依舊燈火輝煌,芙蓉帳暖,紫苑在床上跨馬揮戈,力戰四女。五具雪白嬌美的胴體相互交纏,嬌喘浪叫之聲不絕,好一副美不勝收的香艷畫面。她們徹底沉浸在閨閣之樂中,一點未曾察覺到危險的臨近。 徐公公為了這次暗殺行動萬無一失,特意調集了東廠十大高手、京師四大名捕,個個都是身手不凡威名遠揚的人物。從以往的情報來看,紫苑這個女人很可能有兩下子,所以他押上了全部賭注。 啾的一聲,一隻淒厲的響箭射中房梁。以此為號,刺殺隊伍從四面八方衝上樓來,將紫苑主僕團團圍住。紫苑也是**湖了,剛才還在床上顛鸞倒鳳一絲不掛,出來迎戰的時候卻已是衣著整齊,手持兵器,嚴陣以待。四個丫鬟各自披甲握刀,將主人護在中央,彎彎的蛾眉間竟也透著殺氣,顯得凜然不可侵犯。 東廠的人也不擺花架子,直接一擁過來,要取紫苑主僕的性命。四個丫鬟不知怎麼的鑽出包圍圈,跳到陣型之外,僅留紫苑一人在中央,隻身對敵。刷刷刷幾道白光閃過,殺手們還沒來得及看清紫苑的招式,就有四五個被紫苑的天仙劍法抹了脖子,向後一仰,轟然倒地,沒了氣息。其餘的人也身負重傷,血肉橫飛,不是眼睛被戳瞎,就是缺胳膊斷腿。丫鬟們趁機上前,痛打落水狗。到最後只有一個殺手僥倖跳樓逃生,剩下的全部橫屍綺香閣,鮮血染紅了二樓的地板。 紫苑修煉《天仙劍譜》,已臻化境。除非是江湖上超一流劍客,沒有人能從她的劍下走過三步。徐公公一世英名,威震朝野,最後卻讓鷹啄了眼睛,又羞又憤。手下的精銳力量損失殆盡,為今之計,也只好請江湖人士幫忙報仇了。 徐公公消息靈通,江湖上朋友不少,很快聽說了紫苑與上官宇飛的事情,與左元沖、一清道長、了遠師太這幫人一拍即合。武林正道也確認了紫苑的身份是京城名妓,硬來不行,就準備對她玩陰的。 巫山雲雨之際,正是紫苑防禦力量最薄弱之時。他們挑中了著名的採花賊歐陽堅。此人精通各種各種**、毒藥與房中秘術,且對紫苑的身體垂涎已久。不久前他讓林子平抓住,關在華山派後堂,差點被殺。這次林子平放他出來戴罪立功,且許諾事成之後將女兒林月茹嫁給他,立他為掌門繼承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歐陽堅滿口應允,喬裝改扮一番,來到了京城。